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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端小说

祈祷君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一辆普通的公交车,将不同身份的人联系在了一起。肖鹤云是游戏架构师,李诗情是当代大学生,他们只因坐了同一趟车,就将命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公交车爆炸,他们离奇陷入了时间循环的魔咒,一次一次的反复经历爆炸,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想跳出这个循环,但都是无用功。可他们不能放弃,因为这是唯一的活路。他们只能并肩作战,不懈地寻找真相!

主角:肖鹤云,李诗情   更新:2022-07-16 00: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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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肖鹤云,李诗情的女频言情小说《开端小说》,由网络作家“祈祷君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辆普通的公交车,将不同身份的人联系在了一起。肖鹤云是游戏架构师,李诗情是当代大学生,他们只因坐了同一趟车,就将命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公交车爆炸,他们离奇陷入了时间循环的魔咒,一次一次的反复经历爆炸,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想跳出这个循环,但都是无用功。可他们不能放弃,因为这是唯一的活路。他们只能并肩作战,不懈地寻找真相!

《开端小说》精彩片段

第三次“出事”时,李诗情才真正发现到事情的不对劲。

不是她疯了,就是有什么奇怪且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内心十分恐惧,但她很肯定自己没有疯。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父母双全家庭和美,性格开朗,有三五知交好友,感情上既没有谈恋爱受到打击,学校里也没有被霸凌饱受歧视,她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是决计没有发疯的可能的。

但如果再这么“出事”下去,她难保不会疯。

第一次出事时,李诗情其实以为自己在做梦。

没办法怪她这么想,谁叫她的目的地是这趟公交线的底站。总时长接近一个小时,每次都是上车就睡了。

反正到了底站,已经熟悉的司机大叔也会喊她一声。

结果这会司机没叫她,倒是谁的手机铃声把她吵醒了。

当被重复播放的卡农和旋吵醒时,李诗情还有点生气。

下午一两点钟正是人最昏昏欲睡的时候,自然不想莫名其妙醒过来。

但可惜这点怨气没能维持太久,就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冲散了。

一切来的太快,就像坐过山车时闭着眼睛体验到的那种惊骇。

从小到大,李诗情都没有经历过“车祸”这么个玩意儿,所以当她的头被巨大的惯性带着重重撞向前面的座椅靠背时,她甚至没反应过来是出“车祸”了。

头疼欲裂加上强烈的呕吐感让她无法思考,伴随着车上乘客的尖叫声,她就这么晕了过去。

大概是第一次“出事”的过程太快,所以当李诗情“再醒来”时,只有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那种惊悸感,恍然到没办法相信它是真的。

李诗情掐了掐自己,疼,没有做梦。

又摸了摸头。

好好的,没有肿,也没有破。

她朝窗外看去,车子也好好的行驶在既定的路线上,刚刚上了过江大桥,即将抵达终点站,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当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暗自庆幸“幸亏是梦”时,那该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卡农的和旋乍然响起在车厢里时,李诗情几乎像是受惊了的兔子那样跳了起来。

她听到后面有乘客好心询问“小姑娘怎么了”,也感受到了几道异样的目光扫向她,带着点狐疑。

这原本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但李诗情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的脑子里只反复闪着一个念头:

——“难道要出事?难道真要出事?我难道不是在做梦?”

那道手机铃声从头到尾就没响多久,对她来说,却像是一个符号,一下子把她拉进了某个噩梦里。

接着,噩梦就真的再一次降临了。

一直匀速开着的公交车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车里的乘客们纷纷尖叫了起来,好几个人没有坐稳,被甩下了座位,或是和她刚才“噩梦”里那样,头撞上前排座椅。

正在站立着的李诗情也不例外,急转弯的瞬间,她仰倒着往后栽去,两只手无意识地在前方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在李诗情就要栽倒时,她仿佛看见旁边伸出了一只胳膊,艰难地向她递过来。

她的本能让她想要拉住那只手、紧紧地攥住它,然而却只看到自己的手臂在半空中划了个无力的弧线……

然后就是后脑勺重重着地的剧痛感。

第三次“醒来”时,李诗情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班公交车是从沿江路开往江北区的,中间有一段过江大桥,过了桥就是公交车终点站。这条路线沿途有几个高校,她上车的时候人还蛮多的,可等她醒过来时车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很是空旷。

从车窗外的风景来看,还没上桥。

因为路程长停站少,大部分人选择和她一样,上车找个位置坐下就沉沉睡了,只有寥寥几个人醒着。

这辆公交车里,现在安静的犹如学校的图书馆一样。

但她的“噩梦”告诉她,等到手机铃声响起,这些人就会被惊醒,然后……

——车子会出事。

意识到车子会出事,大概是某种应激反应,李诗情在“噩梦”里受过伤的前额和后脑勺突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她惨叫一声抱住了头。

“你没事吧?”

隔壁坐着的眼镜小哥担心地问。

疼痛像潮水般一阵阵向她涌来,又一阵阵退去,最后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刚的疼痛也只是一场梦。

在她身边坐着的小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似乎很紧张,反复在确认自己旁边的女孩怎么了,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救护车?

对了!虽然这车会出事,但她可以提醒别人啊!

被隔壁的眼镜小哥提醒,李诗情意识到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根本不需要犹豫,她立刻跳起来冲着司机吆喝:“司机大叔,我身体不舒服,快停车!”

她经常坐这条公交路线,这条线的司机大叔对她来说是个“熟面孔”。

司机是个很面善的人,性格也很好,从来没在车里对人发过脾气。平时她上车时,偶尔也会和大叔聊聊天。

如果自己突发疾病,大叔应该会马上让她下车求医吧?

“这里不行,没有站台,一停车后面容易撞上。”

司机大叔回了下头,大概是见李诗情还能好好站起来,回应道,“我开快点,尽快到下一站啊!”

“停车,快点停车!”

李诗情已经顾不上多解释,一口气冲到车门边,使劲拍着下车的门。

“小姑娘干什么哟!”

“怎么好好的突然这么激动?神经病吧?”

车子里的人用别人听得到的声音“窃窃私语”着。

果不其然,听到乘客们的牢骚,司机大叔犹豫了。

“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不停车,让我一个人下车行吧?求你了大叔!”

开什么玩笑,我刚刚朝外看了眼,都过沿江中路了,再下一站就上过江大桥了,之前两次都是在桥上出的事,谁知道桥上会发生什么?

等下一站,命都没了!

“你怎么回事啊,说了现在不能停车!”

司机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气,“这车来车往的,你下去了出事怎么办?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你的父母吧?”

她就是考虑到自己的父母,才要下车啊大叔!

“必须要停车啊大叔,这辆车子会出事的!”

李诗情急得都哭出来了。

“小姑娘瞎说什么!”

司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大叔,这辆车……”

就在李诗情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可怕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在卡农的复调音乐里,她看见自己的手抖得犹如筛面粉的筛子,连车门的扶手都抓不住。

“司机师傅,别回头,小心看车!哎哎哎哎哎哎!”

她看到之前坐在隔壁的小哥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叫了起来。

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像是一幅复现蒙太奇,李诗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自己又被重重抛了出去……

过山车般的失重感后,她的前额一痛,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再怎么粗线条的人,连续遭遇三次一模一样的“噩梦”,都不会觉得这是个“意外”,尤其当这“噩梦”这么可怕的时候。

所以当李诗情第四次醒来,察觉这可能不是个梦以后,她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下车。

李诗情察觉到自己每一次的“醒来”,都伴随着身体和精神双重的虚弱感,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越来越不对,每一次的“噩梦”,对她都是有影响的。

除了前几次的头疼,这一次她刚刚清醒时,手抖得就跟帕金森患者一样,用了好半天才恢复如常。

她的剧烈抖动甚至抖醒了隔壁正在睡觉的眼镜小哥。

那小哥醒来以后,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李诗情,右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大概是想握住她的手别让她这么抖了,又怕这么做对她太失礼。

“喂喂喂,别以为你表现的这么好心,我就看不出你满脸写着‘这么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这种病’的惋惜好吗?”

李诗情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出毛病来了,竟然还敢在心里吐槽。

“需要帮忙吗?”

眼镜小哥终于犹犹豫豫地问。

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好像刺激了李诗情肾上腺素的分泌,反倒使她平静了下来。

“不需要。”

感觉到手臂渐渐恢复了知觉,她飞快地拒绝了他,站起身。

时间紧迫,她赶着要下车,没时间和他攀谈。

“司机叔叔,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能靠边停车吗?”

为了不让司机频繁回头而“出事”,李诗情干脆走到了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回忆着刚刚“出事”的细节,她觉得自己没能下车的原因出在她和司机大叔沟通的方式上。

像她刚刚那样歇斯底里着要下车的人,怎么看怎么是精神状况出了问题,这司机叔叔但凡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肯定不会放她带着那样的精神状况下车。

所以这一次,李诗情决定扮演成一个“突发疾病”的虚弱女孩。

她经常坐这条路线,和大叔也算混了个脸熟,平时还主动打个招呼什么的,没理由她突发疾病,大叔不动恻隐之心。

见李诗情走过来要求停车,司机大叔减了速,为难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犹豫着说:“啊,这个地方不好停车啊,前面就要上大桥了。”

李诗情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里是引桥的位置,所有要上桥的车辆都从四面汇集而来,确实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但他犹豫了!

犹豫了就有戏!

“求求你了叔叔,我有心脏病,从刚刚开始心脏就一直疼。”

李诗情捂着自己的胸口,带着哭腔向他求助。

“救救我吧,您能把我送到医院吗?”

司机大叔往车后镜里看了看。

根本不需要“伪装”,只要一想到前几次车子怎么出事的,车后镜里她的那张脸,白的比鬼还难看。

“司机师傅,停车吧,别出什么事!”

车厢里还醒着的几个乘客听到李诗情和司机的对话,开始帮腔。

“你看着小姑娘脸色难看的哟!赶紧让人下车去医院吧。”

“我真的很难受。”

李诗情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司机。

“哎,好吧,我这还在送客人,你自己叫个车去医院啊。”

司机大叔的表情挣扎了好一会儿,车子继续减速,方向盘也轻轻一转,向右靠去。

余光扫过窗外的景色,远方的过江大桥只隐隐看到几道吊索。

太好了,终于在上桥前停下来了!

“谢谢大叔!”

李诗情捂着胸口的手激动地一下子捏成了拳。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然而还不等她松口气,车厢里再一次传来卡农的铃声。

为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扭过头,想要找出这个手机铃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却只看到车子重重地往前一顿,所有乘客都从座位上“飞”了起来。

因为要装成“西子捧心”的样子,李诗情的两只手都没有抓住司机身边的栏杆,在巨大的惯性下,心中发出不甘的呐喊,她往前扑去。

“下一次,我一定先抓紧什么!”

意识中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眼前蜘蛛网一样的挡风玻璃。


没人把挡风玻璃撞成这样还能活的,李诗情肯定自己是死了。

前三次的“噩梦”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让她没有什么真实感,一直浑浑噩噩的,但上一次,因为她的努力尝试,她终于差点成功让车停下。

这个事实,总算给了李诗情一丝逃脱噩梦的希望。

“上一次,我只是太倒霉了。只要我再用心一点,再聪明一点,肯定能让这辆破车停下。”

她想。

在李诗情因为“复生”的头疼感、呕吐感、手抖和脸痛而无法动弹时,她只能活动着唯一可以动的脑子,借以分散这些疼痛带来的不适。

每一次都晕得太快,她除了知道发生事故的地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那次,应该是因为司机减速,和后面的车发生了追尾吧?

可是单纯追尾的话,不应该会死啊?

还有一次,明显是车子发生了急转弯,不知道是爆胎了,刹车失灵了,还是为了躲避什么。

仔细分辨窗外的景色,离过江大桥已经不远,她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大部分乘客还是在睡觉或看着手机,邻座的眼镜小哥头靠着玻璃窗,镜片反着窗外的光,因为看不到他的眼睛,李诗情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

她曾经尝试过,哪怕是歇斯底里的要求停车,司机大叔也不会为她停下来,但如果乘客们都希望我下车,司机大叔就会被“民意”所裹挟,有所动摇。

刚刚她假装心脏病要停车,其他乘客一起哄,车子差点就停住了。

对这一点有了信心后,李诗情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

现在离过江大桥的入口还有一截路,道路平整,车辆也不多,如果选择在这个路段下车,应该没有太大危险。

她又把目光从车窗移到邻座正靠窗假寐的眼镜小哥脸上。

不适感已经消失,李诗情看准他手放着的位置,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将他的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胸上。

“对不住了小哥,我实在太想活下去了!”

刚刚还靠着窗子睡着的眼镜小哥顿时身子一抖,震惊地扭过了头。

NND,就知道他没睡!

不管了!

“色狼!”

李诗情的手紧紧地按着他的手,让它无法从自己的胸上离开,脸上却还要露出惊恐的表情,大声喊叫起来。

“你摸我胸干什么!”

要是她能活下去,她一定要去面试演员!

“啊?”

听到李诗情在喊“色狼”,隔壁的小哥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那表情活像是被咸湿妇女侮辱的纯情少年,似乎无法将自己和“色狼”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等意识到这个女孩在喊什么时,他连忙用力甩开李诗情的手,把手从她的胸口拿开,干笑着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美女,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啊!”

由于李诗情的惊叫声,正在瞌睡或自顾自状态的乘客纷纷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带着八卦地神情看了过来。

“你这小伙子,看着也人模人样的,年纪轻轻怎么做这种事哟!”

一个老爷爷痛心疾首地摇头。

“就是,没算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又白净的,你也不能下手啊!”

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大妈也跟着附和。

“太不像话了!”

“我没开玩笑,就是你摸的我!”

李诗情高喊着。

“你在胡说什么!”

被冤枉的小哥见她“贼喊捉贼”,满脸不可思议:“明明是你自己抓着我的手按上去的!”

“你让大伙听听看,你说的这叫人话吗?谁会没事抓别人的手摸自己的胸!”

李诗情大叫着,“你看我年纪小,就觉得我会忍气吞声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惹到我,可算是惹错人了!”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被这么多人当“色狼”看,还指指点点,眼镜小哥憋红了脸,“你”了半天,憋出一句脏话来:

“你,你,你神经病!”

对不住了小哥,她要不这么做,才真是会变成神经病!

骂完,小哥站起来,大概是想换个位置坐。

“你可别想跑!”

李诗情趁机一把拉住他的手,使劲扯着他,走到司机大叔身后:“司机大叔,这是个色狼,麻烦你调头去下派出所,我要去报警!”

快调头啊!这辆车即将踏上的可是死亡之路!

回头是岸才是正理!

“有没有人看见小伙子摸她了没有?”

司机大叔并没有“偏听偏信”,而是回头看了眼镜小哥一眼,问起其他人。

“这小伙子看着斯斯文文的,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我本来就没摸她!去就去,我不怕!”

被她扯着的小哥一听说要去派出所,反倒被气笑了。

“你就是摸我了,你这个人渣!”

心里对小哥万分抱歉,可李诗情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再扭头请求别人的帮助:“大家能帮我去做个证吗?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怕没有人证,给他跑了!”

她所预想的最好情况,就是司机大叔调头去派出所,然后所有人一起下车,去派出所报案。

虽然这么做她有可能冤枉了一个好人,但是至少救了一车人的命不是?

就算司机大叔没有调头,哪怕只有几个人跟她下车,愿意为她作证,也比一车子人都葬送在这里好。

谁料,一听说要调头去派出所,刚刚还义愤填膺帮她说话的乘客们,纷纷都改变了态度。

“小姑娘啊,我要赶回去接孩子,还要给家里大人小孩做晚饭呢,耽搁不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啊。”

花衬衫的阿姨嚷嚷着,“诶,好了好了。只是被摸了下,又没损失什么。”

只是被摸了下?

阿姨,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诗情用祈求地目光看向老大爷。

“哎,小姑娘,那个,那个我刚才在睡觉,没看到他有没有摸你。”

老大爷躲闪着我的目光。

“我不能做没看见的证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没看到啊,万一要是冤枉好人了呢?”

有人附和。

“这车都开出去这么远了,再调头得耽误多少时间啊?”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不赞同的声音里。

眼见着原本倒向她的局势渐渐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倾斜,李诗情的一颗心也越来越凉。

前方隐隐可以看到桥身了,她可能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司机停车。

或许,这一次“循环”,她又要失败。

难道又要下一次再试?

如果没有下一次呢?

如果这一次就是她最后一次“复活”呢?

“司机大叔,停车,我要下车!”

李诗情果断放弃了让车子调头。

她已经尝试过了救他们,是他们不愿意。

“小伙子赶紧先道个歉。别耽误时间了啊!”

有乘客不愿意。

“我又没摸她,我为什么要道歉?”

听到这莫名的要求,小哥嘲讽地反问,又用愤怒地眼神看向李诗情。

“没有做的事情就是没有做,就算去派出所对质我也是没摸!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跟男的女的,人多人少没关系!”

在李诗情看来,遇见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事,眼镜小哥没动手打她,已经算是脾气好的了。

好人有好报,等他下了车,他会感激自己的。

“你这小子,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干什么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车上有人埋怨。

眼见着司机在慢慢减速,周围也没什么车辆,李诗情终于开始撒泼尖叫,强硬的要求下车。

她不肯息事宁人,小哥又梗着脖子死都不愿道歉,司机大叔终于忍无可忍,靠边停了车,按下了开车的按钮。

“停车停车,你们都给我下去!”

“对,你们两个都走都走,别耽误司机开车!”

“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私下里解决,别拖着一车人浪费时间!”

“你们赶紧自己下去啊,别让我们赶你们下去!”

几个大叔大婶对着司机大声叫唤着,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门。

小哥明显不想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下车,但李诗情一看到车门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下车,下车时还死死地拉着小哥的胳膊,硬是要拖着他往下走。

“走,跟我去派出所!”

让他遭遇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已经很对不住他了,何况他前几次都对自己表现出了关心,明显是个好人,哪怕只能救这一个也好啊。

见小伙子不愿走,司机大叔站起身,直接把小哥推下了车。

在乘客们的连声催促中,李诗情和小哥前脚刚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后脚这辆公交车就一刻也不肯耽误地离开了。

没有刹车失灵,没有意外,没有手机铃声,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从头到尾,整件事情的发展和我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跟我下车,甚至中途有好几次,李诗情都觉得自己肯定是又要“死”一次了……

所以直到她的双脚如愿以偿的踏上了水泥路面,那种不真实感还在笼罩着周身。

“我……我这是……”

成功下车了?


成功下车的结果令李诗情感到意外,随之涌上的,则是狂喜。

她真的跑出来了!

真的从那辆车里下车了!

和李诗情一起下车的小哥被她突然涌出来的眼泪吓得倒退了半步,嘴巴翕动了好几下,却没说出一句话来,大概是觉得李诗情的脑子不太正常。

就算被人当精神病又怎么样呢?

她总算逃出来了!

“喂,你……”

眼镜小哥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不过李诗情听不见他接下来对她说什么了,因为她已经跑到了人行道上,朝着来时的方向,头也不回的拔腿狂奔。

她曾无数次设想她要真下了车会如何,但真到了下了车这一刻,李诗情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

离这辆破车远远的,离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

“喂,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毛病?脑子有毛病要去治啊!”

她听见被自己拉下车的小哥身后高喊。

若是以往,李诗情一定会回过头,怼一句“你才是精神病”。

但现在,别人说什么她也不会生气。

更何况,她带着狂喜的笑容,一边狂奔一边流泪的样子,确实怎么看怎么像是精神病。

一旁的路人听到小哥的高喊,再看见李诗情横冲直撞的样子,忙不迭地露出见了鬼的表情,纷纷避让开来,让她顺利地跑出去更远。

“轰!”

跑着跑着,她的身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隔空突然炸响的惊雷,连大地都为之震动了一瞬。

原本闷头苦跑的李诗情,猝不及防地被这一声震动惊吓到,一回头,身体却失去了平衡,迎面撞上了前方的电线杆……

“快看那边!”

凄厉的尖叫声在人群中炸响。

“不,不……”

熟悉的剧痛和眩晕感传来,李诗情徒然地瞪大了眼睛,试图保持清醒,而意识却渐渐模糊。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人们被这惊天震地的声响吓的回过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嗬!”

从噩梦中惊醒,李诗情猛地睁开了眼。

她刚刚做的什么噩梦来着?

好像是在一辆公交车上……

公交车?

什么公交车?

鼻端传来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耳边是旁人频繁走来走去的脚步,她的胳膊上打着一根吊针,输液瓶就悬在头顶的吊架上。

“我这是在哪儿?”

李诗情摸了摸输液管,充满疑惑地看向两旁。

床旁边拉着淡绿色的帘幕,日光灯的明亮让一切无所遁形,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什么仪器,正滴滴作响。

这不是医院吗?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然而她只是微微动了一动,就有汹涌的呕吐感冲上喉间,难受极了。

为了不弄脏医院的被子,李诗情只好继续咸鱼一样的躺着,认命地发出虚弱的声音:

“有人在吗?”

“张护士,9号床的病人醒了!”

“唰”的一声,右边的帷幕被人拉开,果然有一个护士打扮的姐姐向9号床走来,先拿着电筒翻了翻李诗情的眼皮照了下,然后连续问了她好几个问题: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有没有什么地方非常不舒服?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叫李诗情。我现在头疼得厉害,还想吐。”

李诗情茫然又惊慌地回答着,“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受的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来的?”

只要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她的脑海里就一片空白。

“你的头部受到了撞击,初步判定是脑震荡,有人把你送到了医院,说是你自己摔的。这里是五院的急诊室。”

护士很有耐心。

“脑震荡?”

李诗情傻了眼。

她能把自己摔成脑震荡?

“小姑娘不要太担心。”

护士姐姐以为李诗情是在害怕,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们已经给你拍了颅脑CT,你没有脑出血的现象,最近发生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是正常的。这是‘逆行性健忘’,快则几个小时,慢则几天,通常就能恢复,不会失忆的。至于头痛和呕吐的情况,大部分三到五天就消失了。”

“张护士,马上又有一个严重烧伤的病人要抬进来,准备送急救室!”

有人急切地催促。

“知道了!”

护士姐姐给李诗情掖了掖被子,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

“你先好好休息,不要乱动。有任何问题你按下手边的看护铃,就会有人照看。我们已经根据你的学生证联系了你的学校,你的老师马上就会赶过来。”

听说是联系了学校里的老师来,李诗情连忙问护士姐姐:“我的随身物品在哪里?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手机不在手边,总觉得不踏实。

“等一会儿,我会叫人送来。”

目送着护士姐姐匆匆离去,李诗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我跑摔倒了?”

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明明记得我今天是要坐公交车去江北买东西的,为什么还把自己弄成了脑震荡?

难道那时候她在追公交车?

“快快快,这边这个病人出现了呼吸困难!”

有人叫着。

“头面部重度烧伤,检查气道!”

李诗情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急诊室里忙乱的景象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在她不远处的地方,被送进来一个面额焦烂的人形,之所以说是“人形”,是因为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被烧没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偏偏还有大半个破碎的眼镜框挂在脸上,活像是只扒了皮的凸眼青蛙。

“呕……”

她原本就很想呕吐,一转眼看到这个,更是忍不住。

另外一边,已经休克了的烧伤患者两条大腿全部烧到发黑,为他抢救的医生大声喊着什么“建立静脉通道”、准备“抗休克治疗”之类的话,几个医护人员在他的指挥下不停地忙碌着,更有无数身着绿色衣服的护工拿着各种工具在急救室内奔波来去。

这……这是哪里着火了?

平车一台又一台地被送到急救室内,每辆车上都有人在痛苦哀嚎,原本就嘈杂的急救室里现在满是“医生医生”、“救命救命”的声音,许多送来的病人都是大面积烧伤,即使伤势最轻的,也是头破血流。

整个急诊科里,几乎所有的医疗人员全部加入到给急救病人进行湿敷的工作里去,急救室里弥漫着一种微酸的药水味道,再夹杂着从病人身上传来的焦糊味、血腥味,好多种奇怪味道夹杂在一起,让李诗情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幕什么样的人间惨剧啊!

她只是看了几眼,就不忍再看。

为什么她要醒的这么早呢?

早知道还不如就那么躺着,哪怕一直晕着也好啊。

“可怕哟,听说是一辆公交车撞上了一辆油罐车,引发了连环爆炸……”

旁边几个陪床输液的病人家属小声议论着。

“就在过江大桥那边,还好我今儿没上桥,否则搞不好也要出事。”

听到“公交车撞上了油罐车”这几个字时,李诗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眼泪甚至夺眶而出,突如其来的愧疚与不安,令她悄悄用病床上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她不懂这种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强烈情绪是怎么回事。

就像她不明白自己的同理心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怎么会只是听到出车祸,就难过成这个样子。

急诊科里忙乱如战场,每个人都在为这场祸事唏嘘感叹,有些轻伤的病人家属更是主动问起能做些什么,而李诗情却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的灵魂像是被头痛劈成了两半,一半带着莫名而来的汹涌情绪,为这些受伤的人难过到不能自已。

另一半却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这么莫名的情绪哪里来的。

“难道我真把自己脑子撞出毛病来了?”

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头顶的输液,李诗情在心里自嘲。

慢慢地,头顶吊着的输液已经快要见底,李诗情等着的手机也没人送来。

但既然有这么多生命垂危的人被送进来,顾不上她这点小事也是正常的。

李诗情思忖着,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就不要给人添麻烦了,干脆自己把输液筏调整到了关闭,继续安静地躺着。

光是这么躺着,她都觉得特别疲惫,好像很久很久没睡过觉一样,偏偏身体的不适感又让她无法真的入睡,听着周围发出的痛苦哀嚎,她只盼望着学校的老师赶快来,或者谁来把她从这个急诊科里推出去也行啊。

谁料没过多久,李诗情就“梦想成真”了。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带着口罩,匆匆带着两个健壮的男人,让人把她送到某个病房去。

“你们要把我送去哪儿?”

李诗情诧异地问,心里有点慌。

“你得把床腾给其他有需要的病人,医院给你安排了个安静点的地方休息。”

这个医生就没有之前那个护士姐姐那么温柔了,语气有点冷。

听到他的解释,她就没那么慌了。

也是,她这只是撞了头,换个地方也能养伤,还不如把床位让给需要急诊科医生就近照顾的伤者。

所以当李诗情被那两个男人搬到推床上、由医生领着送到住院楼时,她还挺高兴的。

以后谁要再说医患关系紧张,医生都不是好人,她肯定要跟人家撕!

你看看这个医院,对病人多好,不但按需分配,还考虑到她这个脑震荡患者受不得吵,给移了个单人病房!

这间病房被安排在相当偏僻的地方,周围也特别安静,连声“谢谢”送走了医生,李诗情开心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可以安静睡会儿了!

她刚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

“就是这个小姑娘么?”

“是的,她刚刚醒,接到你们的电话后,我们就把她安排到这里来了。”

门外的声音也很熟悉,就是刚刚她谢过的医生。

“谢谢医院的配合,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

是谁来了?

难道是学校安排过来的老师?

哇,那学校也太给力了,还能让医院给她安排个单人间!

这下,李诗情不敢再睡了,努力睁大眼,想感谢下这位“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学生”的老师。

推门声轻轻地响起,她带着笑意看了过去,笑容却渐渐僵硬在脸上。

进来的怎么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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