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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畅销书籍

之知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火爆新书《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之知”,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必定有人夜不能寐,如果有人想要灭口,多半会在路上动手。”谢停舟手指沿着茶盏拨了拨,“那依你之见呢?”沈妤犹豫了片刻,见案上有一个茶壶,略倒了一些在桌上,用手指沾了几下勾勒出一张简略的地图。“这里是燕凉关,从燕凉关至京途中,有几处地方,分别是平渡峡……”她边画边讲解,将几处适合设伏的地点都标了出来。她从小在边关上大,从燕......

主角:沈妤林清漓   更新:2024-08-22 1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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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林清漓的现代都市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畅销书籍》,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之知”,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必定有人夜不能寐,如果有人想要灭口,多半会在路上动手。”谢停舟手指沿着茶盏拨了拨,“那依你之见呢?”沈妤犹豫了片刻,见案上有一个茶壶,略倒了一些在桌上,用手指沾了几下勾勒出一张简略的地图。“这里是燕凉关,从燕凉关至京途中,有几处地方,分别是平渡峡……”她边画边讲解,将几处适合设伏的地点都标了出来。她从小在边关上大,从燕......

《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畅销书籍》精彩片段


并且从观察中她发现,自己的轮值比其他近卫要少,不知道是兮风故意安排,还是受谢停舟授意。

看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哪里知道,谢停舟是真的被她给烦透了。

比如他想好好下个棋,那声音来来回回,比如想假寐休息一会儿,那声音还是来来回回。

沈妤上了马车,听见车厢内谢停舟出声,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马车纵横约莫六七尺,相当于一间小屋那么大,外观丹楹刻桷,富丽堂皇,等掀开帘子进去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马车内供了暖炉,地上铺着氍毹①,里面温暖异常。

谢停舟只着了件月白单衣靠在榻上,恣意又风流,沈妤进去时仅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跪坐在了桌案前。

“殿下唤我来,有何吩咐?”

谢停舟看着眼前的人,“你这几日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了吧?”

沈妤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她时刻关注要犯的安危,谢停舟连责备都不能。

但是,那马蹄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真是太扰人了。

谢停舟端起茶杯沉吟须臾,斟酌道:“犯人有青云卫押送,你是我的近卫,别的事你无需操心。”

沈妤听出他言语间有些说她僭越的意思,低头应声:“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还是没忍住提醒,“殿下,此次押解梁建方等人上京,恐怕不会很顺利。”

谢停舟示意她继续说。

沈妤道:“梁建方活着一日,盛京必定有人夜不能寐,如果有人想要灭口,多半会在路上动手。”

谢停舟手指沿着茶盏拨了拨,“那依你之见呢?”

沈妤犹豫了片刻,见案上有一个茶壶,略倒了一些在桌上,用手指沾了几下勾勒出一张简略的地图。

“这里是燕凉关,从燕凉关至京途中,有几处地方,分别是平渡峡……”

她边画边讲解,将几处适合设伏的地点都标了出来。

她从小在边关上大,从燕凉关回京的这条路不知跑了多少遍,早就烂熟于心。

谢停舟默默听着。

他这几日没歇好,白天好几次想要入睡都被时雨的马蹄声给吵醒。

他半阖着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已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殿下?”沈妤抬眸看去。

谢停舟回神,“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妤眉心不经意蹙了一下,刚站起身,就听谢停舟道:“会下棋吗?”

“啊?”

“你,会下棋吗?”谢停舟又问了一遍。

沈妤看向塌上的棋盘,“会一点,但下得不好。”

“无妨。”谢停舟手指微微抬了抬,示意她坐。

沈妤执白,谢停舟执黑。

谢停舟下棋下得极好,每次沈妤落子,他几乎不用考虑地就紧随其后。

车厢内暖意糜糜,加上嘀嗒嘀嗒的落子声,哄得人昏昏欲睡。

沈妤全神贯注,每次谢停舟看似随意的落子,都把她逼得进退维谷。

起先还好,后来下得越来越慢,谢停舟落子后,她捏着白子半天没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想从上面找到生路。

半晌,她抬起头,“我认输。”

话说出口,才发现谢停舟已靠着软枕闭上了眼。

他鼻梁很挺,眉眼英挺而疏冷,发丝散落在月白的袍子上,黑白相间如同浸染了水墨。

看上去毫无防备,好似只要一伸手就能立刻了结了他的性命。

沈妤看了一会儿,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

等她出去,谢停舟睁开了眼,眼底毫无疲色。

“我闭眼假寐,他没有对我出手。”谢停舟对刚进来的兮风说。


“无妨,”谢停舟起身说:“睡吧。”

谢停舟已经清醒了,沈妤还记着他是北临世子,不敢在他清醒的时候和他提我和你睡行不行。

谢停舟自然不会主动邀请说你来跟我睡呀,所以昨夜沈妤在桌上趴了一晚。

白天谢停舟和老丈说了几句,老丈找来块木板把床拼宽了一些。

沈妤看到床就明白了,“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吗?”

谢停舟本在脱衣服的手停了下来,侧头道:“你若是想继续趴桌上睡也可以。”

沈妤累了一天了,当然不会和自己过不去,麻溜出去洗漱。

等她进门,谢停舟已躺在了床铺外侧。

里边还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但问题是,她要上床就得从谢停舟身上跨过去。

沈妤踌蹰了片刻,吹灭了油灯。

光线骤然一暗,她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只能轻手轻脚地往床边摸去。

估摸着应该到了床边,她伸长了手,想越过谢停舟撑在床板上翻过去。

刚一落手她就心道:完了!

果然,下一瞬就听见谢停舟一声闷哼,冷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紧接着沈妤的手被他扯开。

“我,我上床,太黑了看不见。”沈妤结结巴巴地解释。

因为适才她感觉到自己按在了谢停舟的身上,但是具体按在了那个位置不知道。

黑暗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谢停舟从床上起身,声音冰冷,“进去。”

沈妤赶忙摸索着爬上床,和衣躺下,脑中回想着方才的触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隔着被子感受虽然模糊一些,但是她敢确定之前按到的不是谢停舟的胸口。

那会是哪里?

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劲压不住疲乏,沈妤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谢停舟是被吵醒的,外面妇人的嗓门特别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晚他睡得特别好,已经很久没睡过这样的踏实觉了。

沈妤背对着床铺坐在桌子旁,一只手臂搭在桌上不知道在倒腾什么,不时传来轻轻的吸气声。

“你在干什么?”谢停舟起身问。

沈妤倏然回头,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看向他,那眸子里水汪汪的,像是盛了一汪清泉,那是带了一点脆弱的眼神。

谢停舟的心忽然莫名地颤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探究那一丝陌生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时雨已经飞快地转过头去。

谢停舟披上外袍走过去,总算看清她在做什么了。

几道伤口狰狞地分布在他的手臂上,从伤口上来看应该是野兽所致。

“你昨日在路上遇到了野兽?”谢停舟问。

药粉撒在伤口上,沈妤这会儿疼得说不出话来。

以前受伤她都哼哼唧唧的喊疼,可以和父亲和哥哥撒娇,上一辈子父亲和哥哥走了之后,她学会了再苦再难都自己咬牙忍着。

缓了好一会儿,沈妤才开口,“是只豹子,我本来不会受伤的,可是蹲它蹲太久了,天冷反应慢了一点,不过最后好歹把它斩了。”

“你去打猎了?”

沈妤疼得在伤口上轻轻地吹了好几口气,“昨日问了爷爷,山上是有猛兽的,我今天运气好,豹子皮值钱,否则换不了这么多银子。”

谢停舟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心中不知是何感受。

他双唇微启,刚想开口,就听见门外那妇人闲聊间忽然问了一句。

“郑大爷,我听赵顺家的说你家来客人啦?”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身体似乎动不了了,被过去的回忆死死困住,死亡的恐惧感原来从未远离,只是沉寂在她身体的最深处。

上一世溺水而亡的阴影又将她罩住了。

她只能放任自己在寒冷的水中下沉。

忽然,下沉停止了,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上浮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全然由人任意摆布。

谢停舟拖着时雨如同拖一具尸体,两人在水里被湍急的河水冲向下游。

也不知漂了多久,直到一个地势落差小一些的水流平缓地带,他才拖着人上了岸。

然后把人放在地上,自己也倒在了河岸上。

谢停舟在水中一直拉着他,还要在急流中稳住身形,以免被水流冲撞到石头上。

战场上没死,要是死在河里,还是被人给撞下去的,那丢人可丢大了,估计再过一百年都还有他们的传说。

谢停舟偏头看了看身侧的人,他平躺着,浑身上下被水浸透,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但显然她还是有意识的,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不停地动着。

谢停舟休息了一会儿,撑起身,在他脸上拍了拍,“时雨,时雨。”

“咳咳——”沈妤猛地偏头吐出了一口水。

不巧,她偏向的谢停舟这边,正好吐在他身上。

沈妤睁眼看见的就是谢停舟的冷脸,一副要杀了她的眼神。

她眼珠子转了转,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没事,她安慰自己。

不就是北临王世子么?

不就是能号令十几万将士的人么?

不就是吐他身上了么?

她慢慢坐起来,拍了拍自己吐到的地方发现拍不干净,她说:“浸进去了。”

谢停舟:“……”

沈妤看着他的表情,解释道:“我吐的都是河里的水,和你身上的水一样,不脏。”

“要不你再下水淌一淌,淌一淌就好了。”她又说。

谢停舟第一次无语成这样。

他站起来抖了抖衣服,在河水里随便冲了冲被沈妤吐过的衣袖,然后挽起了另一只衣袖。

小臂上斜着一道刀伤,伤口约莫两寸长,不深,已经没流血了,但是刀口边缘被河水泡得发白起胀起,看起来很是狰狞。

“殿下什么什么时候受的伤?”

沈妤明明记得他好端端坐在马车上,只负责赶车,她一把刀挥得虎虎生风,周遭的人都被她给清干净了,将他护得密不透风。

她敢断定当时连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过来,那他的伤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自她问出这个问题,就看到谢停舟无语的表情又更甚了一些。

谢停舟暼了一眼她的右手,那里握着一路被冲下来她都没舍得丢的刀。

握就握吧,但她整个人跟尸体似的随着河水颠簸。

这刀伤就是在水里被刀不小心划到的,他没在水里被她砍死算他命大。

沈妤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有些不确定地问:“难道……是我砍的吗?”

“不是,是我在水里自己非把手臂凑到你刀上去的。”

谢停舟沉着脸,撕下一块衣摆,慢慢缠在伤口上。

只是怎么单手打结却成了难题。

沈妤哪听不出他那句是反话,多少有些内疚,慢慢磨蹭过去,“我,我来吧。”

谢停舟没拒绝,等她把布捆好后起身,“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夜风很冷,湿衣服贴在身上,沈妤忍不住打着寒战。

四面都是雪地,被月光照得发亮。

两人借着月色往前走,沈妤在谢停舟身后默默跟着,四下只剩雪地里嚓嚓的脚步声。


常衡赶紧跟上,“这事属下去解决就好,怎能劳殿下亲自去。”

谢停舟淡淡道:“此战疑点过多,若是沈仲安的亲兵,应当知道一些东西。”

帐前点着火把,火星子被风吹得乱溅。

那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面朝营帐的方向一动不动。

谢停舟走过去,敛了眸子看地上的人,“你叫什么?”

沈妤抬起头,第一次看见了谢停舟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泼墨的底缀上眉眼的艳,却又被眼角那一尾弧度硬生生压出了冷淡,多一分则太艳,少一分则太冷。

可以入画的皮囊下藏着的,怕是醉人的艳骨。

谢停舟果真如传闻那般绝艳,可沈妤此刻没有功夫去欣赏他的脸。

看到谢停舟的同时,她忽然想通了一些关节。

她得站到权利的中心去,否则以她自己的力量就是螳臂当车,而眼前这个人,无疑是现目前最方便的一条路子。

“时雨。”她说:“我叫时雨。”

她早年以女子之身在军中行走不便,便化名时雨。

“时,雨。”谢停舟重复了一遍。

那两个字从他的薄唇间吐出来,竟凭添了几分旖丽。

他看向营帐,“你为何要跪他?”

沈妤咬了咬牙,“我是沈将军的兵,理应替他送终。”

“是他的亲兵?”

沈妤斟酌着这个问题应该如何作答。

沈仲安的亲兵都造过册,没她这么年轻的亲兵,可如若只是个普通的小兵,她便失去了价值。

“我是少将军沈昭的亲兵。”

谢停舟微微颔首,吩咐道:“带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城墙外的北方,夜空被火光映得通红,风里依稀传来烧焦的味道。

谢停舟身后跟着一名近卫,接着是两名穿着软甲的将领。

沈妤听说过北临世子谢停舟身边有两名很是厉害的副将,想必就是那两位了。

沈妤被带入营帐,两名副将没有跟进来,帐子里只有谢停舟和一名近卫。

“抬起头来!”谢停舟声线冷淡。

沈妤缓缓抬头,目光和谢停舟对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像是能将人剖析开来。

但沈妤没躲,视线专注地回视,因为她清楚一旦露怯,她之后所说的话听在谢停舟耳中都会大打折扣。

谢停舟打量着她。

个子不高,骨架和脸都非常小,皮肤有些偏黑,但生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

这人脱了甲胄,看上去比他想象中要纤弱得多。

想到此处,谢停舟不禁微怔了一下,他竟会用纤弱这个词去形容一个一刀就能砍下西厥人头颅的兵。

这还叫纤弱的话,那军中也找不出几个英勇的人了。

他收回思绪,问道:“十月二十五,沈仲安出兵偷袭西厥北营,西厥南营回援不及,你们为什么没有乘胜追击?”

“因为下雪了,大周士兵不擅长雪中作战,只能先退回营地。”沈妤说道。

谢停舟落座,手臂支在扶手上,继续问:“沈仲安没有发现军中有奸细?”

“发现了,”沈妤说:“所以二十五日出兵前临时更改了计划,原计划是突袭西厥南营。”

“你也在其中?”

“我随少将军偷袭北营,烧了他们的粮草,歼敌后少将军赶去南营支援老将军,我和两千轻骑一起负责运回部分粮草。”

谢停舟缓缓点了点头,这和他所了解的情况一致。

问这些问题不过是抛砖引玉,为了确认这个叫时雨的家伙吐出的话能有几分真。

“你认为谁是内奸?”


她知道最大的可能便是人已经没了,或许被埋在尸体下面,或许已经被砍得没了人形,但她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只要一日没找到尸首,她就只当沈昭还活着。

这一找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在伤兵营里见到了受伤的尤大嘴和杨邦,尤大嘴轻伤,杨邦伤重一些,身上挨了好几刀,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狗日的博达,”尤大嘴唾骂道:“北临世子就该杀过去,烧他们的土地,杀他们的亲人。”

“管好你这张大嘴,”杨邦躺在床上虚弱地说:“你这条命都是世子捡回来的,就别指挥别人该怎么做事了。”

沈妤垂着头,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大军不继续进攻是对的,再往北作战更难。”

大家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军帐里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尤大嘴抹了把脸说:“阿虎他们都没了,我眼睁睁看着西厥人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呜呜——”

他这一声像是个引子,不一会儿帐子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都是七尺热血男儿,在战场上面对生死没哭,却在这样的惨烈下忍不住泪。

沈妤撑着腿缓缓站起来,这几日她觉得压抑得厉害,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

父亲和哥哥的仇还没有报,始作俑者还躲在背后逍遥快活,他们怎能瞑目?

她不能再继续听这些丧气的话,否则她怕自己会疯,她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像梦里的父亲一样拉她一把,替她指明前进的路。

从伤兵营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停下来才发觉自己走到了父亲停尸的营帐外。

燕凉关的冬日太冷了,尸体停灵多日也不会坏。

上辈子她千里迢迢从盛京赶来扶灵,这辈子,她想按父亲的心愿将他葬在关外,沿着石马河顺流而下,爹和娘便能团聚了。

营帐前守着士兵,她进不去,于是一撩衣摆,在帐前跪了下来。

“爹,我替您守灵。”她在心里轻声说。

虎帐的灯光一直亮到第二声暮鼓声响起。

几名副将在谢停舟帐中谈完事,陆陆续续走出来。

常衡在最后没走,说:“盛京那群孬货,打仗的时候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如今打完了八百里加急倒是来了。”

谢停舟两指压了压眉心,“河州陆氏的动向如何?”

兮风回道:“陆氏之前送粮来被梁建方压在城外不让进,如今粮草都已进城,陆氏当家人没来,但是他们主事的说想要见一见殿下。”

常衡道:“殿下哪能是区区商户说见就见的?”

谢停舟横眉看去,“若不是梁建方封城,你口中的区区商户能救下数万将士。”

常衡自知失言,埋着头不敢说话了。

帐门口帘子忽然掀开,季武探了个头进来,“老常,外面有人找你。”

常衡对谢停舟行礼退出去,帐外的声音隐隐传来。

“将军,您让我们照看的那个人,可他实在不是个消停的,这才刚能下地呢,白日里就在伤兵营里转悠了一圈,这么冷的天又跪在那里,肯定得跪出病来了。”

常衡说话间嘴里哈着气,“那小子有病是不是?他没事跪什么跪?”

大夫解释道:“他是沈将军的兵,跪的是沈将军的灵帐。”

“这么忠心,至少得是个亲兵吧?”

“那您看……”

帐帘再次掀开,兮风托着帘子,谢停舟从里面走出来,径直朝沈仲安停灵的帐子走去。


兮风表情严肃,“殿下不该这样以身犯险。”

谢停舟斜睨他一眼,“你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我武功尽失吧?”

兮风说:“属下不敢。”

“此人身份仍旧存疑,不知道是哪一派派来的。”

兮风道:“不过我看他的刀法,像是师承君松先生一脉。”

“但又不完全像,用枪倒是有些石家枪的影子,像是糅合了几家的功夫,学得太杂。”

谢停舟也纳闷了,君松先生轻易不出山,既能成为他门下弟子,那就不可能再去学石家的枪法。

有趣,谢停舟似勾了笑意。

这几年他在北临纸醉金迷,已经许久没有过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让人想把他身上一层一层的皮给扒开,看看里头到底藏了什么。

①氍毹(qú shū):古代毛织的布或地毯,

谢停舟本以为经他提点,时雨肯定会消停了,谁知又准时地听到了车外的马蹄声。

谢停舟掀开帘子问兮风:“都说前面押送的任务不在他职责范围内,他还在来回跑什么?”

兮风无辜地接受谢停舟的怒气,说:“他不知和谁换了巡防的任务,所以……”

所以她来回跑得更欢实了。

人家巡防两个时辰巡一次,她半个时辰已经在队伍里跑了个来回。

兮风自认没见过时雨这么勤快的兵,勤快的都有点烦人了。

谢停舟甩下帘子,兮风从那扔帘子的力道就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大好。

过了片刻,就听马车内的谢停舟沉声吩咐:“叫他进来。”

沈妤巡防时骑马经过马车,又被兮风叫住。

她就纳闷儿了,她如今已经没有再管前面的押送,难不成又做了什么惹谢停舟厌烦的事?

近卫中本就设了巡防一职,她这也不算僭越吧。

沈妤翻身下马,一脚刚跨上马车,又扶着门低声问:“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兮风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车厢内温暖如春,谢停舟还是只着一件单衣,不过换成了沉青色,衬得他肤色愈发的白。

车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桌案上的碗底还沉着些许药渣。

沈妤想起了那个传闻,传闻战场上杀神般的谢停舟之所以成了世人口中的揽月公子,是因他自那次战场上受伤中毒之后,武功尽废。

她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她明白那种痛苦。

练功等同堆高楼,没有捷径,都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用苦功夫堆出来的。

砌了那么多年的高楼忽然之间倒塌,对谁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是谢停舟这样的。

沈妤看着谢停舟,不自觉就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谢停舟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你每日来回跑什么?”

沈妤认真回道:“我换了巡防任务。”

“我记得巡防是两个时辰一次?”谢停舟问。

沈妤抬眸瞟了了一眼,发现谢停舟正在看着自己,于是立刻垂下头来,“我……我比较勤勉。”

勤勉?

谢停舟险些气笑了,他方才喝了药正准备睡觉,就听见外面人骑着马来来回回的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你倒是勤勉了,你那匹马怕是后悔跟错了人。”

沈妤也不知自己脸到底红没红,总之觉得有点烧。

其实她不是勤勉,就是这一路走得太慢了,一日才三十里,负重行军也差不多这个速度。

这样太无聊了,天气又冷,她坐在马上都想打瞌睡,干脆来回跑着还清醒点。

她从前回京,哪次不是策马扬鞭,快意得很。


林清漓拂袖而去,常衡撞了撞季武的肩,低声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断袖?”

季武拿眼横他,“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可以这么说。”

沈妤烧得神志不清。

梦里一时是前世的种种,一时是父亲被射成了刺猬的尸体。

哥哥呢?沈昭在哪儿?孔青在哪儿?他找到他了吗?

燕凉关的风似乎没那么冷了,只是天色很暗,像暗红的血从天际沉下来。

沈妤深一脚前一脚的在雪地里走着,每踏出一步,都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她下沉。

她低头一看,地上全是血,还有无数只手在血液里挣扎着。

她好像走不动了。

远处风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低头,往前看。”

“爹!”沈妤喊了一声,冲着声音的方向蹒跚前行。

远方的身影越来越近,那高高的城墙上,沈仲安立在风里。

他朝她伸出手,“上来看看,看见什么了吗?”

沈妤举目远眺,“是尸海。”

沈仲安摇头,“丫头啊,你看错了方向,回头——”

沈妤转过身,朝着城内望去。

“丫头,你回来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救关内成千上万的百姓。”

“你看,历史没有重演,你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为我们拖住了时间,燕凉关没破,甘州城没有被屠,这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沈妤拼命摇头,“可我只想救你和大哥,我想让你们都活着。”

沈仲安笑了,“你娘等着我呢,她等得太久了。”

“那你们等着我,我也来。”

沈仲安摇头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阿妤,你能救更多的人,你明白吗?”

身影渐渐淡去,沈妤拼了命地往前,却抓不住一片衣摆。

“爹!”

沈妤颤抖着醒过来,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像是小刀在胸腔里割,眼皮很沉,她没有睁开,感觉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有什么东西凑到了唇边,温温热热的,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沈妤睁眼看去,喂药的药童立刻被吓了一跳。

药碗哐啷一声打翻在地,药童看着床上的沈妤,惊喜道:“你醒啦。”

沈妤转过头,看见药童已经起身,不一会儿帐子里就进来一名年纪颇大的大夫。

大夫一进门就拉住她的手把脉,然后吩咐药童再去重新盛一碗煎好的药进来。

伤者太多,军医根本忙不过来,大夫都是从城里临时征招过来的。

这人得了常将军的特殊照顾,得把命给他保下来,原本药都已经喂不进去,没曾想竟自己醒过来了。

“这是哪儿?”沈妤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如蚊蝇,喉咙干哑得厉害。

“是伤兵营,”老大夫说:“你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的。”

沈妤静了静,想要翻身起来,刚离开床面又倒了下去。

“别动。”

沈妤喘着气,“我……不,沈将军,的遗体呢?”

大夫道:“这你不用担心,世子殿下专门给沈将军设了灵,如今就停在帐子里呢。”

沈妤松了口气,此刻才发现掌中触感有些不对。

手里是一条缀着云纹的断帛,一侧断面相当整齐,像是被利刃斩断。

“这是什么?”她问。

药童刚巧端着药进来,说:“我们也不知道,你被送进来的时候就握着呢,我们怎么扯都扯不动。”

那一战后第五天,经过这几日的医治,沈妤终于能够下床。

据闻这一战伤兵三千,有许多撑不下去的,日日都有尸体被抬出伤兵营。

药童没能拦住沈妤,让她遛出了帐子,整个伤兵营找遍,也没有找到沈昭和孔青。


正想着,那人就睁开了眼。

沈妤刚醒来是懵的,一睁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江敛之的脸。

房间里就这么一张窄窄的木板床,她实在是困极,只能他挤在一起睡。

她眨了眨眼,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江敛之鼻梁蓦地一痛,被他的脑袋撞了一下,疼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抱歉。”沈妤看着捂住鼻梁一脸怨怼的江敛之,亏心地说:“你好些了吗?”

江敛之怀着一股气闭了闭眼,不想回答她。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他和时雨简直就是八字相冲,先是落水,落水后又被她砍了一刀,如今鼻梁怕是也保不住。

“这是哪里?”

沈妤下床去给他倒水,老实回答,“一户农家,爷爷收留了我们。”

江敛之道:“刚认识就已经攀上亲了?”

沈妤把水递给他,小声嘀咕,“那是我讨人喜欢。”

江敛之:“……”并没有。

屋外响起了狗吠声。

沈妤跑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看见老人踩着霞光回来,手里拎着两只野鸭子。

“爷爷你回来啦。”

老人看见她就笑了,“睡醒啦小雨,我打了两只鸭子,晚上给你哥哥补补身子。”

沈妤笑着点头,“谢谢爷爷。”

准备跑去帮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祖宗。

回头看见江敛之正看着自己,拿着碗的手搭在膝头上,一只手撑着床板懒洋洋坐着,简陋得离谱的农舍竟也叫他衬成了世外之地。

“哥哥?”江敛之挑了挑眉。

沈妤说:“无奈之举,不然不好解释。”

“我倒是没什么,”江敛之转了下手里的碗说:“只不过当我的哥哥和弟弟都没有好下场,因为,”

他看向时雨,“他们都死了,没死的也残了。”

沈妤听过一些传言,北临王子嗣不丰,原本有四个儿子,死了只剩江敛之一根独苗。

对外声称不是意外就是病死,但是沈妤知道这里头多半是有点问题。

寻常人家有个几亩地或是三两店面地还要争一争家产,更别提江敛之这样的王侯之家。

就拿当今的同绪皇帝来说,皇子是生了十好几个,如今活下来的不过六七个而已。

但这不是沈妤关心的问题。

她淡定地指了指床上的衣服,“你身量太高穿不了爷爷的衣服,我把你的里衣烤干了,破的地方是……是我给你缝的,你只能先将就一下。”

“我去帮忙。”沈妤转身离开。

“等等。”江敛之道。

“嗯?”

“把你的脸洗干净。”

沈妤身体一僵,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

下意识就要解释,“我是因为在军中总被说娘娘腔,看起来不够英武,所以……”

“不够英武是把脸涂黑就行的?”江敛之上下打量他一番,“多吃饭,再长高点。”

沈妤:“……”

江敛之不再看她,拿起衣服却顿住,衣裳的破口子缝得七歪八扭,线也不是同色的,如同一根蜈蚣爬在衣裳上。

怪不得时雨方才说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讲究惯了的江敛之一时想不定是穿还是冷着。

半晌才吐了口气,把衣服穿上。

出门时看见他正和老人有说有笑,老人做饭他坐在灶台后面烧火。

之前不知道他脸上涂了些什么,黑不溜秋的,如今已经洗干净了,五官还是之前的五官,白皙的肤色衬得他面容秀美,带着几分英气。

村子里一共有七八户人家,这里靠着村边,旁边有一棵大树。

江敛之站在门前。

一只苍鹰从天边飞过,晚霞正盛,一缕缕炊烟和霞光融汇在一起,江敛之竟在这一刻品出一丝难得的静谧。


江夫人这样说,倒让沈仲安有些犹豫。

他长居边关,在盛京停留时日不多,但对京中的一些事也略有耳闻。

江敛之如今刚及弱冠之年,便已位居正三品礼部侍郎之位,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若不是其恩师在去年涉及一桩贪墨案,他也受到了一点牵连,恐怕升迁速度能惊掉京中众人的下巴。

官居几品他倒是不甚在意,但他与江敛之同朝为官,曾见过几面,江敛之一表人才,待人接物谦逊有礼,倒是个不错的少年郎。

沈仲安想着,江敛之配他家阿妤倒也不算委屈。

见沈仲安仍有疑虑,江夫人微微一笑,架子端得十足,“我一个妇道人家,虽说不是出身将门,但为人父母思虑也大致相同,我家老爷也说过,若是男孩,定望他文能安邦武能卫国,不过女孩儿倒是希望她平安顺遂就好。”

沈仲安一时间心下怅然若失,亡妻生前也曾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厅上一时静默。

沈妤看沈仲安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松口了。

她扶着窗想,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与其嫁给江敛之成就一对怨侣,最后再死在江府,倒不如孤老一生。

没了江敛之,父亲定会给她再找其他的,她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婚嫁没有半点意思,得想个办法完全打消父亲的念头才行。

江夫人看着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心下也欢喜,准备再添上一把火。

若说她有多喜欢沈妤,倒也不是,只是林大人被斩,六岁以上男女眷悉数流放,林清漓也在此列,这原是两年前的事了,只是如今江敛之已过二十,每次提及议亲便是严辞拒绝。

她怕就怕江敛之一颗心拴在那林清漓身上,正愁得发慌时,江敛之却主动提出想娶沈大小姐,虽不是她心目中儿媳妇的万全人选,倒也比没有的好。

况且沈将军如今正是如日中天,据说其子沈昭今后是要尚公主的。

按家世来说,倒也算是旗鼓相当。

“我看不如就这么定下来吧?”江夫人道。

沈仲安犹疑不定,刚想开口,一旁静默半晌的沈昭接话道:“父亲,我以为此事还是先问过阿妤自己的意思再说。”

沈仲安想到那个女儿就头疼,若是真一声不响就定下来,怕是这家里会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的。

“婚事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夫人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过问一问倒也无妨,不如将军将沈小姐叫出来,正好我也见一见。”

京中多少姑娘想要嫁给江敛之,量她沈妤也不会拒绝。

沈仲安以为此举可行,郑重道:“只是小女这几日身体欠佳,晌午还烧着,怕是……”

“爹。”

门口陡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甫一打照面,江夫人顿时愣了一愣。

门口的女子一袭青碧色长裙,裙摆上细细密密绣着流云暗纹,头上簪着一支样式简单的白玉簪,不显简单,反倒是把她面容衬得愈发清丽。

沈妤自幼离京,甚少在京中露面,偶尔回来,那些个娇滴滴的贵女也和她玩不到一起,京中贵女闲谈间都说她貌若无盐,成日混迹军中,是个行为粗鄙的女子,未曾想相貌竟然这样出挑,便是在京中恐怕也挑不出能压她一头的贵女。

怪不得呢,江夫人心想,怪不得两日前江敛之出门一趟,回来后便催促着她上门提亲。

“爹,大哥。”沈妤又喊了一声

“不喊头疼了?”沈仲安笑着冲她招手,向江夫人介绍,“这便是小女沈妤。”

沈妤站在门口向江夫人略一福身,“夫人好。”

“好,好。”江夫人上下打量着沈妤,越看越欢喜。

江敛之本就生得好,再加上一个沈妤,以后两人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得好看成什么样。

“我和江夫人方才正说起你的婚事。”沈仲安道。

沈妤点了点头,抬脚刚往里走了两步,江夫人脸上的表情便僵住了,抖着手指过去,“这,这这这是……”

沈妤一跛一跛地走近,天真道:“战场上落下的病根了,瘸了一条腿。”

沈仲安胡子抖了抖:“胡——”

闹字还没蹦出来,袖子便被身旁的沈昭扯了扯袖子,沈昭脸上憋着笑,冲沈仲安摇了摇头。

江夫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想方才幸好没直接定下来,这瘸了一条腿,以后带出去丢的可是她江家的人。

怪不得沈仲安不让人出来见客呢,原来是个瘸子。

沈妤刻意跛着脚走到江夫人面前,好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些,“我走路慢,方才在外头碰巧听到夫人和我爹提起我的婚事,我现在就能给答案。”

江夫人连忙道:“倒,倒也不急。”

她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面上笑容尴尬,“听沈将军方才的意思倒是不舍得你这么早嫁人,我能理解。”

“夫人万万不可听父亲的,”沈妤走过去,亲昵地勾着江夫人的臂弯说:“我父亲是想留我在家管着我,我都十七了,江公子大我三岁,我觉得正好。”

江夫人心想,好什么好!这死瘸子也太恨嫁了!

京中小姐哪个不是提及婚事便一脸娇羞,如今沈妤这样,简直就是莽夫,不,莽女!

白瞎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边关的风沙果真养不出像样的高门贵女,倒是比那小门小户的姑娘还不如。

江夫人笑着往回抽了抽手,奈何沈妤力气太大,愣是没抽出来,反倒被拽得生疼。

江夫人顺势在她手背上假意拍了几下,干笑了两声道:“沈将军常年在边关,能承欢膝下的时间怕是不多,自然是舍不得你想要多留你几年。”

沈妤眨了眨眼,“不是啊,我也常在边关,和我爹低头不见抬头见。”

直接将江夫人的理由堵了回去。

江夫人尴尬地看向沈仲安,谁知后者竟一反常态,点头表示赞成。

沈仲安好歹混迹惯常多年,若是连江夫人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也白活了。

沈妤此举是能试出江夫人的态度,但是装瘸子也太过了,若是以后传出去,全上京都以为他沈仲安的女儿是个瘸子,那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他却不知沈妤心里想的就是这样。

上辈子遇人不淑,这辈子不嫁人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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