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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男主对她偏执入骨

楼台烟雨中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穿书后,男主对她偏执入骨》的小说,是作者“楼台烟雨中”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沈晚萧越,内容详情为:穿书成了死状凄惨的恶毒女配,为了自救,她果断抱紧被原女配虐爆的男主的大腿,以免被他弄死。但那该死的系统,却让她转身攻略男二?啊这!算了,男二看起来又帅气又靠谱,她也不是不可以啦……...

主角:沈晚萧越   更新:2024-03-24 19: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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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晚萧越的现代都市小说《穿书后,男主对她偏执入骨》,由网络作家“楼台烟雨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穿书后,男主对她偏执入骨》的小说,是作者“楼台烟雨中”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沈晚萧越,内容详情为:穿书成了死状凄惨的恶毒女配,为了自救,她果断抱紧被原女配虐爆的男主的大腿,以免被他弄死。但那该死的系统,却让她转身攻略男二?啊这!算了,男二看起来又帅气又靠谱,她也不是不可以啦……...

《穿书后,男主对她偏执入骨》精彩片段


萧越喉结滚动几番,话语却最终滞在喉间。


他一双眸子愈发深沉,连脖颈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猛地,萧越拂袖一挥,扫倒了窗棂旁边的案几与屏风。

沉闷的碰撞声回荡在殿中,瓷物在沈晚眼前碎裂迸溅开。

她的脊背贴着窗慢慢地滑落,颓然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萧越近乎疯魔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好啊……”

“是,你该想…”

“你该想!!”

萧越一把扯起跌倒在地上的沈晚,倾下身在她耳边近乎咬牙切齿。

“既然如此,孤…今夜就带你去见他!”

错开的身形中,萧越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晶莹滑过朱红小痣,无声地滴落在地上。

“但是孤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只能再见他这一次了!”

颤抖的呼吸从耳畔抽离,萧越猝然转过身,玄黑的衣摆消失在殿中。

良久,沈晚才颓然回神。

沈晚:你的笔力,可以用了吗。

系统:还要等上一个时辰。

沈晚看了眼天色,尚且还有几缕残阳。

够了。

只能见他一次,她需要的便也只是这一次的机会。

抹掉江辞的记忆,以后她在这殿中如何煎熬,都只算作她自己的,再也不必背负他的心意乃至他的性命了。

沈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的红痕想必又醒目了几分。

于是沈晚特意挑了一身领口十分高的衣服,将红痕尽数遮挡了去。

其余时间,沈晚便静静地坐在殿中看着夜色将最后几缕晚霞吞没。

殿中刚掌灯时,萧越如约而至出现在门口。

他立在夜色中,神色与声音都平静无比。

“随孤来。”

“到了江府,孤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过了时间,你还未从江府出来,你自己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晚折下身形,对着萧越行礼。

“奴婢,叩谢陛下。”

沉沉夜色中,萧越与沈晚各乘一辆马车驶离皇宫。

车撵在江府门口停下时,沈晚一眼便看到了许多穿着南樾甲胄形制的兵将。

看起来是软禁。

即是软禁,江辞与江凝的性命该是无忧的。

沈晚看了眼身后那俩马车。

良久,车帘没有任何升起的迹象。

只一道沉闷的声音自其中响起。

“记得孤说的话。”

沈晚抬起头看向江府遒劲有力的门匾,敛了敛眸子,抬脚步入府中。

……

江府中,江凝将刚净了泥土的酒坛放在案上。

“还没开封便已经闻到香气了。”

“时季他还要骗我,说青州的桂花酿其实不好喝,明明…”

话说到一半,江凝的手顿了顿。

片刻后,一只修长莹润的手覆上江凝的手。

江凝抬眼便看到江辞温和的眉目,那双眼中蕴藏着的力量,是多年未曾变过的。

方才一瞬间刺痛的心又平和下来。

还好,她还有兄长在。

“砚书,阿凝。”

一道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江辞与江凝的身形都滞了一瞬。

江辞与江凝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转过身。

不远处的圆形拱门处,静静立着一个纤瘦的身形,一袭白色衣衫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那处灯火阑珊,沈晚的表情隐在稀疏的光下看不真切。

朦胧遥远地像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梦。

“殿下…”

江辞的声音带了些颤抖。

“我来了。”沈晚轻声说着。

她迈动步子间翻动的裙摆突然就把这幻梦变得鲜活起来。

沈晚走到江辞与江凝二人面前,看到石桌上摆着的酒坛,盈盈一笑。

“去岁秋时,阿凝说这桂花酿要让我尝第一口,我没有失约。”

小说《穿书后,男主对她偏执入骨》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她该高兴。


这本就是她需要完成的事情,不是么?

可是她的婚姻大事,竟然就在这几句话之间被敲定下来,连一句话也容不得她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怅然。

江辞是万里挑一的才俊,堪称良配,可若是换了别人呢?

公主尚且如此,那寻常女子呢?

就像是方才的江凝一般,若东芜帝执意要让她入后宫,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世界女子的命运就如同浮萍一般,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江辞看着思绪沉沉的沈晚,无声叹了口气,走到席坐中央端方地跪下。

“臣江辞,接旨,拜谢陛下厚爱。”

系统:宿主,快过去谢旨啊!!

沈晚回过神,走到江辞旁边跪下,与他一并磕头谢婚旨。

月悬中天,庭院如昼。

宫宴散去后,朝官与家眷相携离宫,行人三三两两,攀谈的声音在夜色中逐渐微弱下来,灯火也阑珊。

回公主殿的路上,江辞与沈晚各提一盏灯,一前一后走着。

他们很少有这般相对无言的时候。

只是今夜都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江辞低头看着沈晚在夜风中摇曳的裙摆,一下一下晃着,觉得就好似那裙摆是拂在他心头,让他心中泛起奇异的痒意。

他与她之间,如今有一道婚旨了。

良久,那裙摆停下,江辞抬头看,原来是已经到公主殿了。

江辞对着沈晚一揖,“殿下早些休息吧。”

“砚书,不如进殿小坐片刻吧。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江辞提着风灯的手无意识攥了攥,轻声道:“好。”

苑中,沈晚坐在石桌旁,看着对面的江辞,想着方才那一幕。

她能看出江辞的踌躇。

但即便是婚姻大事,虽然犹豫,他也还是没有拒绝。

以他的能力,想出转囿的法子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没有。

就好像,江辞对自己就没有拒绝的选项,哪怕她与江辞初见时,江辞也毫无理由地相信了她的话。

那更加荒唐的事呢?

“砚书以前可听过我这个公主的传言?”沈晚忽然出声问道。

“传言如何,都不如眼见为实。”

“那便是听过。”沈晚斩钉截铁道。

江辞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轻笑一声,“是。”

“那砚书觉得我与传闻中那个残暴狠厉,爱好杀人取乐的东芜公主,一样吗?”

江辞看着沈晚,立时摇头,“不。”

“因为我与她根本就是两个人,原来的公主,大抵已经死了。”

沈晚凝目看着江辞,顿了顿才继续道,“就像话本,这里的世界我在话本中读到过,机缘巧合下我的魂魄被吸引进了这本话本中东芜公主的身体里,但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你见到的我之所以与传闻中的公主不同,是因为我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江辞。”

沈晚目光一动也不动地停留在江辞的脸上。

只是她始终没从那张如玉的面颊上捕捉到什么可以称之为荒唐或者觉得她在说胡话的神情。

在沈晚的注视下,渐渐地,那清隽温雅的眉目间扬起笑意。

“我信殿下。”

声音平静柔和地就像要同苑中的晚风一同散去,可沈晚感觉得到,江辞并不是在糊弄他。

良久,沈晚蹙着的眉舒展开,“砚书,谢谢你这样无条件信任我,你和江凝,都是很好的人。”

她孤身一人远道而来,那种如浮萍般的飘零感,她以为是一直不可言说的,没有人会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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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青色的伞微斜,罩在沈晚没有完全被粥棚遮挡的半边身子。

沈晚抬眼看了一眼江辞,笑道:“砚书,你来了。”

“嗯,殿下,我来了。”

沈晚看了粥铺前排队的人,道:“近来来这里的百姓,数量少了些。”

江辞盯着飘落在沈晚发间的桂花,青衫中的手蜷了蜷,“这是好事,殿下。”

沈晚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江辞看着沈晚笼在烟雨中有些凝重的眉目,问道:“殿下有心事?”

“你总是能看出来。”

沈晚的动作顿住,目光穿过烟雨。

“我在京中布粥,见百姓平日的生活见得多了,便愈发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百姓水深火热,一碗薄粥,如何都只是杯水车薪。况且此举也只是授人以鱼,如何能根除弊病。”

“不是的殿下。”江辞摇头,“秋收税赋一事,若没有殿下暗中相助,太子党早就成事了。”

“今年秋税少了三成,平摊到各户,便是每户都可以少出十两银子,寻常人家一年的支出。这些都是殿下的功劳。”

“何况,一碗粥如何就是杯水车薪了,很多时候,有的人活下去也许就差这一碗粥。这不仅仅是一碗粥,是倾颓的世道中绝处逢生的希望。”

江辞的目光蕴藏一湾烟雨,看着沈晚,温和却又坚定道:“殿下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只是殿下心中爱百姓,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但又何必时常煎熬自己的内心。”

“殿下,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善举。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江辞清润的声音入耳,沈晚觉得心中沉闷的情绪的褪去不少。她抬头看着为自己撑伞的江辞,目光流连在他清隽的眉目上。

这个人,当真如同精雕细琢的美玉一般,不管是皮相,还是内心。

当真是应了那句诗赋——算一生绕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而且江辞总是这样,不管她说什么,都会用最温柔的语气开解她。也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一直无条件地信任着她。

视线中街尾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身形,沈晚远远地就向那走在前头的女子招手,“阿凝!你也来了。”

江凝立时眉眼一弯笑起来,快走几步过来行礼,“殿下,兄长。”

柳衡捧着一个陶罐,规规矩矩地跟在江凝身后,对着沈晚和江辞一一行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见过江大人。”

沈晚看着柳衡手中的陶罐,问道:“这是何物?”

“启禀殿下,这是沾了秋露的桂花。”柳衡回答道。

江凝揭开陶罐的盖子,桂花香立即飘散出来,“青州的桂花酿最为出名,时季刚好会做,可惜去岁他去常州巡任了。所以今年京都的桂花一开,又等到今日第一场秋雨落,我便邀他出门摘桂花了。”

沈晚看一眼柳衡,再看一眼江凝,眯眼笑道:“好啊,到时候我沾沾阿凝的光,尝尝柳大人的桂花酿。”

江凝唇角微扬,“当然,时季说桂花酿需得置上几月,等到明年春天开封时,我第一个叫殿下来。”

东芜皇宫,中秋宫宴。

圆月良辰,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东芜皇宫内万盏灯火璀璨,玉壶光转。御花园中,金玉帘泊,明月珠壁,歌舞升平。黄门和宫女持灯为来往的朝官与家眷引路。

回廊中,沈晚提着裙摆脚步匆匆,绣花鞋上缀的珠饰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一身鹅黄色百褶如意长裙,纱织的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青丝梳成飞仙髻,上面缀着云鬓花颜金步摇,流苏随着沈晚的步子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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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心下也立时奇怪起来,昨日见过的内侍不少,说上话的么...

难道是昨日遇见江辞的马车时那个答她话的么?

沈晚看一眼身后沈晚萧越,“罢了,见一面也不是什么事,随我去吧。”

到了门口,沈晚见那内侍果然是昨日与她说江辞那个。

“你有何事找我?”

那内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殿下,奴才实在是没法了,奴才见您昨日问过江大人,与他言语过几句,便想着殿下这里兴许有机会。”

听到江辞的名,沈晚一滞,“什么机会?”

“殿下!今日江大人入宫,被人扣在崇昭殿中,眼下崇昭殿又走水,宫中武卫也被拦着不让救火...”

沈晚内心一惊,听这内侍的话,是有人要借走水除掉江辞。

朝中现下除了以江辞为首的清流一派外,余下无非两党——太子党与宦党。宦党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敢堂而皇之谋害命官,那必定是太子党了。

沈晚见这内侍着急的模样不像是假的,此人应该是清流的人,倒是误打误撞找到她这里来了。

不过来得正好,江辞那般如明月一般的人,她觉得不应死在这些奸佞的刀下。

“带路吧。”沈晚吩咐道。

还未至崇昭殿,沈晚便能看见浓烟滚滚,两波卫兵在宫前殿交锋。太子想使暗手,此刻不在场,如此一来,救人便要简单许多。

“崇昭殿走水,都是瞎的吗?为何不扑火?”

“殿下,眼下火势已经大了,左右崇昭殿早已经是空殿了,不必牺牲兵力救火。但请公主放心,末将已经确保火势不会蔓延。”

沈晚紧紧盯着那说话的骁骑大将,“你这番说辞是好,那朝廷命官死于火舌之下,你不仅不为所动还拦着殿前卫救火,父皇降罪下来,你为自己开脱的说辞想好了么?还是你觉得,差你办事的人会保你?”

“这...”那骁骑大将显然没想到沈晚一个长居于内廷的公主居然能点出这般要害,一时语塞。

片刻后,那大将冷哼一声,“殿下的话,末将听不懂。末将已说了,崇昭殿,是空殿。”

沈晚见面前这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动声色蹙了蹙眉。

“空殿?是么?”沈晚缓缓踱了两步,“大人有所不知,昨日家宴父皇感怀先皇后娘娘,想来先皇后娘娘生平最爱在崇昭殿纳凉。时令还有几月便要入夏了,昨日父皇便差人将先皇后娘娘的牌位迁到了崇昭殿中,今日便一把火烧没了,大人猜猜看,此事能容得下你道御前辩驳到第几句?”

那大将心中大骇,一时也犹豫起来——谁人不知,先皇后在东芜帝心中是怎样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

沈晚听见崇昭殿中横梁烧断落下的声音。

没时间了。

沈晚对着被骁骑拦下的广陵卫朗声道:“救火。”

崇昭殿已是浓烟滚滚,在火势尚未蔓延的一处侧殿内,江辞额上因为灼热的空气浮了一层薄汗,神色却是疏冷从容至极。

修长的手指将一方名册藏匿在袖中拢好,江辞面无表情抬头看了看外面烈火灼朱漆,手放在一方暗格上,正准备打开暗道,却听见外头一声阻拦——

“公主殿下,恐悬梁砸落,不可进殿!”

“殿下!不可进殿!”

江辞神色怔然一瞬,而后唇角噙起一抹笑,转瞬即逝。

江辞拿起侧殿已经燃了一角的锦帘,覆在自己的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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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个时辰前,所有的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他的兄长与公主殿下终于要成婚了。

高朋满座,良辰美景。

父母故去得早,兄长早早地撑起了江府,他就那样从本该恣意的少年时光一直沉稳持重到了如今。

方才穿着婚服高举酒盏的兄长,是她见过他此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就连七年前,他杏榜夺魁,高中状元,白马红袍游御街时也没有这般欢喜过。

可是如今,一切都化作泡影。

用来装点良缘美景的红绸软缎尽数做了鲜血的陪衬。

一切都发生地那么猝不及防。

荒唐地好像一场梦一般。

天色渐晚。

公主殿中的层层锦帘掩去本就昏暗的天光,将殿内变得暗沉沉一片。

凌风走进殿内,看到趴在榻边似乎已经沉沉睡去的萧越时,欲言又止了几番。

最终,他双手抱拳对着萧越一揖。

“陛下,医官已经在殿外候着,陛下颈间的伤,还是早些处理了为好。”

斜倚在榻边的萧越半抬眼皮,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孤死不了,让他们滚。”

死了,也更好。

凌风张了张嘴,看到萧越脖颈间有些狰狞的伤口已经凝血了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再劝。

“是,臣即刻就让他们滚。”

凌风恭敬地后退两步。

萧越看不到的地方,沈晚的心脏的上方萦着一团莹白的光。

那些光逐渐成字,又跳动着排成一排。

——【沈晚,命归来兮】

一片虚无中,沈晚突然有了意识,接下来她便感觉心脏的部位一阵刺痛。

太痛了。

痛得她浑身一颤。

将头蹭在沈晚掌心中的萧越也感觉到了榻上之人的异样。

他不可置信般猛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榻上的沈晚。

沈晚仍旧安静地沉睡着,可他分明看到了她在黑暗中起伏的胸膛。

萧越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手伸到沈晚鼻尖下。

下一秒,萧越就像疯了一般跑向殿外。

“医官!医官!”

外面的庭院中,凌风正一板一眼地向医官传达萧越的意思。

“不必等了,陛下让你们都滚出去。”

地上跪着的医官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伸出袖子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

谁知他们刚从地上起身,就看到殿中急匆匆冲出来一个人,形容十分癫狂。

凌风看到突然疯了一般冲出殿外的萧越,以为是自己的命令传达得太慢,帝王要发怒了,立马急声道:

“滚快些!”

一群医官立马加快了步伐。

“蠢货。”

萧越连瞪眼的时间都没分给凌风,疾步上前左右双手各拽一个医官的后领向殿内拖去。

“都滚进殿里来!”

片刻后,苑中只留下凌风一人。

他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了一拍,小声地兀自嘀咕着。

“啧,原来是让滚进去。”

殿内,来来往往的侍女将殿内每一处都点上了烛火。

满室生辉。

亮如白昼的殿内,萧越不可置信一般站在忙忙碌碌来回穿梭的医官身后。

明明那一剑,正中心口。

而他也亲自感受到了沈晚的身体是如何一点一点变得冰凉的。

是上天终于眷顾他一回了吗?

还是说,这是梦呢?

萧越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鲜血顺着手心滴下来,他才恍然回神。

渐渐地,他黯淡的眼底突然浮现出一抹亮色,颤抖地伸出五指,隔着忙碌的人群在空中轻轻描摹着沈晚的脸庞。

良久,一位医官颤巍巍跪在萧越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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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已经走到宫道尽头的萧越回过身,面色霜冷如寒冰。

沈晚刚从摔到中回过神来,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如此怕孤?看来你也认为孤暴虐嗜杀,是么?”

不知怎得,沈晚听着萧越这句疑问倒不像是疑问,反而是笃定的语气。

可是自己区区一个亡国公主,三尺微命之身,他为何要在意她如何看他呢。

但沈晚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从萧越的角度来说,三年前,他奉她的命在承天门擦地砖的时候也许还遇见过这班人上朝点卯和散朝。

其中又有多少人为难过萧越呢?

只从复仇的角度讲,萧越都有充分的理由杀了他们。

即便他们真是因为忠于前东芜而怒斥萧越,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又能分得出来什么对错。

暴虐嗜杀,大抵是算不上的。

良久,萧越突然问道,“你对江辞,也这般敷衍吗?”

沈晚一愣,不禁疑惑地睁大了眼。

这与江辞有何关系?

萧越面色依旧霜冷,却哼出一声轻笑,“听到他的名字你就这般,孤倒是有些愧疚了,毁了一桩大好姻缘。”

“可惜,孤的确就是这样的离经叛道,暴虐嗜杀之人!”

“孤的确!就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萧越狠戾的话语落音,便拂袖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沈晚几乎要从萧越决绝的背影中咂摸出什么。

但那一缕情绪也仅仅在脑海中停留一瞬便被脚踝上的痛感取代了。

沈晚扶着墙根慢慢直起身,奈何左脚点地,脚踝仍然剧烈地跳痛着,所以她只能放弃去追上萧越,只自己一瘸一拐慢慢走着。

沈晚叹息一声。

也不知若回殿回得晚了,会怎么样呢。

系统:我好恨能量恢复地如此之慢,被迫近距离观察疯子。

沈晚:这不是你的设定吗?

系统:不一样。我现在沉浸式感受,难免受不了吐槽两句。

沈晚仰头,看着被宫墙圈禁的四方天。

沈晚:他小时候那般的遭遇,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对他来说算是好事。

沈晚:会欺负人总比一直被别人欺负好。

离经叛道,萧越的确算不上。

只是她被卷入其中,也难以再说什么安慰他的话了。

系统:但是你好像一直在被欺负。

沈晚:是吗?可我欺骗过江辞,也羞辱过萧越。

系统:那并不是你内心的意愿,你也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回到原位,对他们也好。

沈晚:不管是不是我的意愿,这是事实。倘若世间之事,只论心不论迹,又何必言三思而后行。

沈晚:以爱为名的伤害,比单纯的伤害,要可怕得多。

沈晚笑了笑:举个例子,如果我被路边的疯子打了一巴掌,等痛过了就好了。

沈晚:但若被我的至亲至爱之人打一巴掌,他们却又告诉我是在为我好,那我大抵是要百思不得其解的。

恃爱行凶,才最伤人心。

系统:你还真是...

沈晚:真是什么?

系统:还真是温柔,温柔又善良。

沈晚摇摇头:若我真是善良,那我就不会这么想活下来。在我得知活下来需要伤害别人的时候,就早该自我了断了。

沈晚:我其实也是个无耻之人。

沈晚: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活下来。

系统:看来你也有一段悲惨的经历?你想说吗,我会一直在听的。

这本该是一段沈晚不愿过多回想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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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更为严重的,是萧越后背的伤。沈晚一眼看出,那只被鹰爪钩所伤。三道抓痕,似乎还被狠狠拽过,已经血肉模糊。

沈晚取了一片叶子盛了水之后先将那道抓痕周围的血迹清洗掉,然后她撕下了白色内衫的衣角将那处包扎了起来。

萧越的衣服已经染了太多血,自己的粉色外衫左边也染了太多血,必须先将血迹洗掉,然后再生火烘干。

沈晚做完这一连串的事情后,只觉得眼睛都要冒金星了。

今天的天色已经晚了,大抵要在这里过夜了。沈晚看看萧越,无奈叹了一口气,又扯下内衫中外层裙摆给她盖上。

这个林子她不熟悉,不敢贸然出去找吃的,好在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而萧越已经晕了。

不用吃。

……

月色溶溶,冷辉透过林间枝叶投在地上的影子斑驳摇曳。

鸣鸟夜啼,夜风薄凉。

身前的小火堆是沈晚唯一的寄托与依靠。

明灭与温暖的火光下,沈晚逐渐昏昏沉沉睡去。

沈晚梦中惊醒后,她发觉身旁的萧越在不住地发抖,她立即伸出手探了探他的体温,一片滚烫。

沈晚眉心倏地一跳。

萧越因为背上的伤口有些失血,本就会体寒几分。现在越靠近深夜林间温度就越低,现在他耐不得寒又发起烧了。

这人明明才从一场高烧中苏醒过来。

到底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这么倒霉的男主角。

一点儿也不被命运眷顾。

沈晚扶着藤壁起身,又撕下自己一片衣角,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着的木柴,一步一步谨慎地靠近水源,将那布条浸了水,回来给萧越冷敷在额头上。

然后沈晚又从附近找了些枯枝添进火堆中。

入夜时分她浣好的衣物此时已经干了一大半,沈晚将萧越与她的外衫干的那一半罩在萧越身上,略微带了些湿润的那一半则铺开在自己身上。

萧越发着烧,身体时不时抖动,经常从藤壁上滑下去,沈晚只好将他放在自己膝头,以防他猛然倒下去磕到头。

两人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这就样狼狈地度过了一夜。

沈晚睁开眼时,首先想的是——

真好,还没死。

然后沈晚低头一看,膝头上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萧越的白色外衫也不见了,只有她的粉色外衫随意搭在自己身上,面前的火堆也早已经熄灭。

只余几点零星的炭火。

颇有一种人走茶凉之感。

沈晚不禁惊疑起来——他原本想着这趟出宫一来是踏春,二来是能给萧越和自己已经潜入东芜的旧部一个暗度陈仓的机会。

现在看来,莫非不但已经联系上,而且人已经跟着他的旧部走了?

要是真走了,她怎么办?

她还没搞清楚萧越现在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万一两年后萧越灭东芜,仍然是一个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虐杀的想法怎么办。

沈晚越想越心慌,立马起身走出,唤着萧越的名字。

“萧越?萧越——”沈晚一想到自己原定的结局,声音中便带了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慌乱与颤抖。

而半晌都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沈晚一点点心灰意冷起来。

这人还真是走得干净利落。

好歹容她问一问,为何救她。

另一边顺着山涧溪流而下的开阔处,插鱼的萧越忽然听到山涧那边传来沈晚唤他名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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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中夹杂着的不安忽而让他的心一揪。

——她怎么了?为何这样惊惶?是遇到野兽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萧越脑中犹如一根弦紧绷,将手中的鱼胡乱丢掉,向山涧那处跑过去。

蹲在地上拨弄灰烬的沈晚起身,准备去找一些野果子吃的时候,转身时看到几步之遥外的枝叶被猛地拨开,其后闪出一个白色的身形。

萧越在见到一脸不明就里的沈晚时,脚下迅捷的步伐一滞,身形甚至因为方才跑得太快骤然停下来踉跄了一步。

四隔了几步的距离仿佛因为四目相接拉得无限近,近到无垠的天地都变得只有彼此。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萧越暗暗恼怒,侧过头别开眼,冷声道:“公主殿下何事。”

沈晚想到刚才从林深处拨叶而出的萧越,不禁笑起来——萧越平常神色就恹恹的,说话语气也淡漠,刚才那个冒冒失失的举动才让人感觉这人其实也只是个刚过十八岁生辰的少年罢了。

萧越见沈晚笑起来,更加莫名其妙和恼怒。

沈晚适时止住笑,神色变得平静无比。“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萧越感觉一句“既然还活着,我就不会丢下你”堵在嘴边,呿嚅半晌,开口道:“我是公主的奴隶,这里是东芜的地界,我能走去哪儿。”

“你救我,是因为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对么?”

“对。”

沈晚意料之中点点头,果然如此,初始好感度肯定是负的,刷起来真累人。

沈晚心道——那便再接再厉吧。

“那你方才去哪儿了?”沈晚抿唇笑笑,问道。

“在叉鱼。”

“那叉到了吗?”沈晚刚好有些饿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萧越,真诚地发问道。

萧越已经不记得那两条鱼被他胡乱丢到了哪里,便索性装作没抓到,摇了摇头。

沈晚偏头看了看萧越的手,“好吧。”

萧越将抓过鱼的手不自觉地藏到背后,仿佛沈晚能隔着几步的距离灵敏地闻到他手上的鱼腥气然后发现他在撒谎一般。

沈晚起身拍拍裙边的灰,“去哪处叉鱼?我与你一起去吧。”

萧越看见沈晚来月湖前那件粉白相间的裙子此刻已经变成得破破烂烂的。

他想起今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倚在沈晚的膝上,而自己背后的伤好正是她撕下自己的内衫给他包扎的。

而她头上的步摇与珠翠也因为滚落山涧不知遗失到了哪里。

萧越看着衣着破烂,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装点的沈晚,心头忽然生出一阵不平。

从他见到沈晚时,她就是公主。

她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应该坐金殿,穿锦衣,簪金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

甚至还需要自己亲自叉鱼。

“我自己去。”萧越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让我去?”沈晚没想到萧越竟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沈晚小跑两步追上去问道。

“因为,麻烦。如果你掉进水里,我还需要将你捞起来。”萧越烦闷的步伐越走越快。

“......”沈晚追随萧越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这个人!居然嘲笑她是个旱鸭子!

沈晚从地上捡起一颗小小的石子准备向萧越扔过去,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武功了得,肯定会被发现。

于是沈晚又只能郁闷地将那颗小石子奋力甩到自己脚下。

萧越用树枝串好重新抓起的两条鱼后,回到那个藤洞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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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吞咽的口氵聿也随着眼泪一起淌下。


将沈晚那张脸浸染得活色生香。

“唔…呜呜…”

萧越猩红的眼尾染上浓重的欲,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沈晚。

他缓缓低头,咫尺间对沈晚附耳道:

“怎么三年过去了,公主殿下还是如此生疏?”

“哦~不对,该叫你,江夫人。”

话刚落音,沈晚的眸子猛地睁大。

已经在她记忆深处消失的场景猝然涌上脑海。

那时和现在怎么能一样?

虽然那时她刚穿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卷入了原主和萧越的战争。

但好歹那时,萧越才是被捆着的那一个,她才是主动方好吗。

何况现在她的手被抓着,她还能怎么生疏?

“怎么我一喊你江夫人,你反应就这般大?”萧越的声音带了十足的玩味,眸色却是倏然黯淡下来。

温热的气息萦在耳边,沈晚被烫地颤了颤。

“江辞他长成那副清高模样,也会对夫人这般吗?”

江辞才不是这种变态。

沈晚杏眼圆睁,含泪瞪着萧越。

这一眼让萧越迸发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

良久,萧越丢下弄脏的锦帕,松开沈晚,薄唇翕张,轻佻的话语从喉间溢出。

“记住孤是如何带你的,好好学,人要有长进。”

沈晚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萧越折下腰身,修长的手指挑起沈晚的下颚。

“怎么?恨孤?”

沈晚摇头。

“是陛下恨我。”

萧越听到这句话,眼中一点幽暗闪过。

“陛下恨我当年的羞辱,所以现在要如此折辱我,我便认下了。”

“只是我甘愿做陛下的奴,打骂悉听尊便,方才那种事,还请陛下不要再做了!”

“你还倒真是傲骨铮铮!可你一个奴隶,孤想怎么样就…”

萧越被沈晚的话激得发疯,却忽地看见沈晚闭着眼无声流泪,猛地止住了话头。

沈晚忆起方才萧越的话,他想看到她狼狈地哭,于是她就铆足了劲哭。

她可以做奴隶,但绝不做君王的玩物。

沈晚伸出柔弱无骨的两只小手,牵住了萧越的衣袖,还轻轻晃着。

“请陛下怜惜,请陛下恩允。”

豆大的眼泪的啪嗒啪嗒砸在萧越的手上。

萧越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

但他的衣袖还被沈晚紧紧地牵着,只能滞在半空。

沈晚看出萧越的动摇,攻势更猛,哭得更加梨花带雨。

“呜呜呜…请陛下恩唔允呜…”

系统:……宿主,悠着点儿,小心伤口裂了…

沈晚:放心,我有分寸。

系统:宿主,你死过一次后,好像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啊…又能吐槽,又能演戏…

明明是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眼泪,却像一把利刃,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他在军营中数年,战场上什么尖矛利刃都见过了,头一回知道眼泪也能当武器。

萧越面色怔然,看着紧紧拽着他衣袖哭得不能自已的沈晚,感觉脑内被什么揪住了,根本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这个人!?

这个人,她怎么能!?!

“松手!”

“求陛下恩允!”

萧越眼睁睁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沈晚甚至还往前爬了一步,更加紧地拽住他的衣角,泪眼婆娑望着他。

“孤!应了!”

萧越一边将自己的衣袖从沈晚手中猛地抽出,一边咬牙切齿说道。

他紧紧皱着眉看着对她磕头谢恩的沈晚,后退了两步。

真是狡猾至极!

……

萧越沐浴完,穿着薄薄一层黑色寝衣,躺在本该属于沈晚的榻上,惬意又悠闲。

幔帐外,有一道娇小的身影跪在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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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江辞会这样坚定地相信她。


江辞凝目看了沈晚片刻,敛了敛眸子,轻笑一声,“殿下为何...总是对我这般客气。”

“什么?”沈晚没明白这句话。

“没什么,殿下,早些休息吧。”

江辞对沈晚一揖,走出公主殿拾级而下时,忽然听到沈晚在身后叫住他。

“砚书,你若是为难,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撤回婚旨。”

这样好的人,应遇良人,而不是遇见她这样带着目的去接近他的人。

江辞的步伐立即顿住,回过头看着披着满身月色立在苑中的沈晚。

江辞张了张口,最终道:“君无戏言,圣旨已下,怎好收回。”

沈晚听着江辞的言语,立时道:“只要你不想,总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沈晚看见江辞忽地弃了手中的风灯,猝然迈上台阶重新回到殿内,近乎急切地回应道:“不是的殿下!不是因为圣旨。”

江辞比他高出许多,然而他这样近地站在沈晚面前还是第一回。

这样失态也是第一回。

太近了。

这让沈晚不由生出了想要后退的想法,但是手腕却被一只修长的手隔着衣袖攥住。

“不是的殿下,是我,是我自己想要求殿下为妻!是我自己想做驸马。”

“陛下点我的名字时,殿下知道那时我想说什么吗?我那时就想向陛下求婚旨了。”

咫尺间,江辞的眸中亮得有些吓人,月光是凉的,目光却是灼人的。

突如其来的剖白让沈晚有些无所适从,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意了,砚书,我...”

“那你呢,殿下?”江辞又走近了一步。

沈晚察觉到江辞的呼吸在微微发颤。

江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的,此刻压抑不住的情绪都是因为她。

这让沈晚的内心忽然生出蕴满了愧疚的不安来——时至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与原来的命运做对抗,在自己能改变惨死的结局前,情爱与她而言只能排在后面。

系统:宿主,说你爱他。

沈晚:已经骗他一回了,我不想骗他第二回。

系统:那有何妨?你们都要成亲了。你现在让他欢喜片刻也好啊!反正最后他的记忆会被抹去,你又不是在始乱终弃。

静默中,江辞从方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放开了沈晚的手腕。

他带着歉意一揖,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温声道:“是我失礼了,殿下。来日方长,殿下不必急着回答我。”

御花园,紫竹林。

柔软如银缎的月光照在一前一后走着的两道身影上。

江凝走在前面,微微侧过头不动声色看着身后步履有些蹒跚的柳衡,内心微微有些惊讶。

他这是喝了不少的酒。

去岁柳衡从常州巡任回来便成了兄长手底下的人,因着公事,柳衡经常来江府。他与兄长在书房商讨完公事后,兄长经常留下他一同用饭。

一来二去,她与柳衡已经算得上是知交了,闲暇时还会一同赴诗会。

无论是在江府中还是在诗会上,连她都时不时会小酌一杯酒,而柳衡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

可看今日,柳衡已经喝得两颊与耳尖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为什么今日要饮这么多酒?江凝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猜测,借酒浇愁么?

柳衡这人,平日就呆板无趣,如今吃醉了酒,更加沉默寡言起来。

这也让江凝想要逗弄一番的心思愈加强烈起来。

“小柳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平日不是滴酒不沾么,今日怎么醉成这样?”江凝一双眼眸盈盈,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侧着头盯着柳衡,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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