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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恶婆婆只想当咸鱼

萌玖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关老太是个厉害的,卖了小孙女,逼得老二媳妇跳了河,更逼得老大一家主动断了亲。最宠爱的幺儿平步青云后,唆使他宠妾灭妻,被一本参到金銮殿,她做下的恶事,都成了被攻击的把柄。最后全家被一锅烩了。24岁的季月荷穿来,变成了臭名远扬的农门恶婆婆。

主角:季月荷关嘉茂   更新:2024-01-20 12: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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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月荷关嘉茂的美文同人小说《农门恶婆婆只想当咸鱼》,由网络作家“萌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关老太是个厉害的,卖了小孙女,逼得老二媳妇跳了河,更逼得老大一家主动断了亲。最宠爱的幺儿平步青云后,唆使他宠妾灭妻,被一本参到金銮殿,她做下的恶事,都成了被攻击的把柄。最后全家被一锅烩了。24岁的季月荷穿来,变成了臭名远扬的农门恶婆婆。

《农门恶婆婆只想当咸鱼》精彩片段

    第1章

    “天杀的小贱人!”

    “胆肥了是吧?敢把我的宝珠推进井里,看老娘不打死你!”

    “小小年纪手这么黑,怎么没让老天把你收了!回头把你卖掉,省得见你就来气,什么东西......”

    “......”

    天刚放亮,村东头的老关家就传来关老太刻薄又尖锐的谩骂。

    二儿媳袁氏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好似秋风中的落叶,却固执地护在小女孩身前。

    “娘,大丫她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过她一回吧!“

    “娘,我和相公以后都会好好孝敬您。求求您别卖了她,她体内流着的也是咱老关家的骨血啊!儿媳妇给您磕头了!娘——”

    砰砰砰!

    重重地敲击声敲打着坚硬的泥地,让她的额头很快红肿一片,可她依然咬着牙,半点不敢松懈。

    她的举动不但没能安抚关老太,反倒让对方暴跳如雷。

    “好你个袁氏!占着茅坑不屙屎,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小贱人!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让你这烂下水的讨债鬼进了我老关家的门!你竟敢威逼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

    关老太冲上去给二儿媳一个教训,袁氏下意识一躲......

    却看见关老太一头撞到墙上,鲜血当即从额头涌出,整个人也缓缓软倒在地。

    艳红艳红的鲜血刺激得袁氏浑身一激灵,惊恐的大叫:

    “娘——”

    老关家霎时乱了套!

    媳妇们惊慌失措,孩童们哭嚎,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围拢过来,把人搬进屋,抹草木灰,缠布带止血,拍胸口,捶后背......连喊带叫的不住折腾。

    这年头孝字大过天。

    二儿媳害关老太磕破了脑袋,见了血,这可是大事!

    “是娘自己撞的墙,这事儿真不怨我......”

    “不怨你怨谁?你逼得娘去撞墙,你还说不关你的事,这种事说出去谁信?!”

    “我、我......”

    袁氏哭天抹泪,却于事无补。

    眼看关老太那口吊着的气渐渐咽下,众人都暗自窃喜之余,不由思考起关老太过身后,自家能扒拉到多少好东西。

    唯独袁氏,一脸心死如灰!

    娘若真这么去了,那她......

    她浑身一激灵,扑上前,痛哭流涕:

    “娘,娘您醒醒啊!娘,娘您要是去了,媳妇可怎么活啊!您快醒醒吧......”

    关老大见状,坐不住了。

    “别喊了,娘都被你害死了!我告诉你袁氏,我老关家的一砖一瓦你也休想拿到。拿起你的包袱,给我滚回你袁家去!我老关家可不敢要你这种,胆敢害死婆母的儿媳妇——”

    他骂得痛快,死去的关老太反倒睁开了眼。

    没人察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具苍老的身躯就换了芯儿。

    季月荷缓缓睁开眼,只感觉头痛欲裂。

    上辈子她就是个注孤生的命,眼看房子车子票子啥的都齐乎了,趁大过年的好日子出门游玩,不料一脚行差踏错,踩了空,滚下山崖......

    再醒来,就变成了科举文中的农门恶婆婆。

    从24岁,摇身一变成了36岁的“老太婆”。

    不但附赠几个不孝子,身后还缀着一串儿拖油瓶!

    想到这,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天晓得,她活了24岁,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啊!

    想起原身作下的恶事,季月荷都忍不住叹气。

    原身是个厉害的,卖了小孙女,逼得老二媳妇跳了河,更逼得老大一家主动断了亲。

    在她最宠爱的幺儿平步青云后,更唆使他宠妾灭妻,搅得一个家不得安生。

    最后被一奏本参到金銮殿。

    她做下的恶事都被翻出来,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最终全家老小都被一锅烩了!

    一堆极品糟心事一股脑灌进大脑,让她头痛欲裂。

    偏还有一群人“嘎嘎嘎”吵闹,让她忍不住一声爆吼:

    “闭嘴!吵死人了——”

    她自己觉得吼得很大,实则堪比蚊呐。偏生在关老大说话的间隙,大家都听到了。

    场面顿时为之一静。

    须臾后,众人都围拢了过来。

    “娘,您醒了?您没什么事吧?”

    “太好了!娘,千错万错都是袁氏的错。要不是她胆儿肥但对娘您动手,您也不会伤了脑袋......”

    “娘,您额头还疼吗?要不要媳妇把草药郎中请来?”

    “......”

    七嘴八舌地说话声,就好似有千百只苍蝇围在耳边叫。

    看似关切的眼里,都倒映着失望之色。

    唯独袁氏,又哭又笑,是真心为了关老太醒来而高兴。

    季月荷头疼:

    “哭个屁哭,老娘还没死你就嚎丧哪!都吃饱了,闲得没事做是吧?地里的庄稼都种下去了?饭做好了?给老娘滚,别杵在这碍我老太婆的眼!”

    她拿眼一瞪,瞪得那一群人纷纷抱头鼠窜,连哭都给忘了。

    关老大走在最后,还不住安慰她:

    “娘,你别气坏了身子,你看现在宝珠不是也没事了么?要我说,袁氏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敢冲娘动手!就该把那糟心的玩意儿休了,我老关家可不能要这种不敬爹娘的儿媳妇......”

    这谁啊?

    还指点起江山了?

    季月荷一愣,猛地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那是你二弟妹!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休,我也该刘氏那个搅家精休了!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她激动的猛一起身,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带动了伤口,额头传来的抽疼令她倒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仰倒回床头,渐渐昏睡了过去。

    说起这场无妄之灾,就得从老关家开始说起。

    老关头早年丧妻,留下两个幼小的孩童无人照顾,不得已续弦了关老太季月荷。

    自古后娘难为!

    原身早年家穷,小小年纪就被赌鬼父亲送去大户人家做丫鬟。

    随着生活改善年纪渐大,原身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蛾眉杏眼小蛮腰,当真是一朵娇花儿。

    自然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偏生当家主母也是个有手段的,一番角力后,便把原身远远地打发了去。

    原身一心盼着能飞上高枝儿,不料转眼被配了个刚死了媳妇的鳏夫,心中自然愤愤不平,对前头生的两个儿子更是没什么好脸。

    再加上有心人刻意挑拨,和两个便宜孩子的关系也越发淡漠。

    好在她的肚皮争气,先后生下了三男一女。自此,她在老关家便站稳了脚跟,也牢牢把控住了家里的经济大权。

    而袁氏,便是二儿子驳了关老太的脸面,自主定下的婚事。

    袁氏进门,先后两胎都是女儿,关老太这农门恶婆婆,更是从没一天好脸!

    家里这日子过得——

    岂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这次事情的起因,是原身的小闺女宝珠逮到侄女大丫偷吃鸡蛋,便嚷嚷开来,不料却被惊慌失措的大丫推进了井里。

    原身生宝珠时伤了身子,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又捡回一条命。

    加上宝珠这个小棉袄又惯会挑好的长,肤色白净粉嫩,睫毛长长,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叫一个粉雕玉琢!

    原主一心盼着她能攀上高枝儿,打小就宠溺她。

    宝珠落水受惊,不多时就发起了高热,一张小脸儿烧得通红通红的。

    原身大发雷霆之怒!

    结果......


:    结果不说也罢!

    说起来,老二和老大都是前头生的,按理说两兄弟的关系应该很亲近才对。

    可老大机灵,有事没事就针对关老二,护着关老太。

    时间一长,关老大还真就入了关老太的眼。除了在学堂里的关老五和她的小心肝宝珠外,也就是他最能让原身牵肠挂肚。

    季月荷冷笑。

    关老太看不清楚,她还能不知?

    老大表面上向着她,内里精明着哩!

    这些年,老大没少换着方儿的挑唆她和老二家的关系,这也使得老二一家早就和她离了心。

    要不是上头有个孝字压着,不定早就闹出事了。

    一道记忆突然划过脑海,季月荷惊得“噌”一下坐起,又捂着抽疼的额头赶忙下了地。

    她扶着墙出了门,转身去了小闺女的房间。

    宝珠落水发烧,现在不知如何了。

    可等她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慌张藏什么东西的关宝珠。看到她进来,眼神躲闪的唤了一声“娘”。

    “娘,您起来了?之前您被那个搅家精打晕了,宝珠可担心您了!您的额头还疼不疼?好些了吧?”

    小姑娘口口声声说着担心,若不是嘴边没擦干净的糕点屑,说不定她就信了!

    别说!

    宝珠不愧是原身最宠爱的小闺女,小脸儿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配上那一身白玉的肌肤,即便抠除了原身厚厚的滤镜,也不得不承认,关宝珠确实会长。

    也难怪原身对她“寄予厚望”!

    关老太眸子沉了沉,学着原身的做派,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

    “既然不舒服就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就自己煮。”

    “嗳!我知道......”

    关宝珠下意识应着,可随即反应过来不对。

    娘不是应该说,“想吃什么,就让那个不会下蛋的丧门星做!”吗?

    灶上的活儿,不是一直都是二嫂在做?

    怎么让她自己煮?

    她将来可是要做少奶奶的人,这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可得仔细养着,绝不能弄粗了。

    一定是娘口误说错了。

    一定是!

    “娘,大丫那小贱人居然敢推我下井,咱们绝不能姑息。对了,镇子上的王婆子出价颇高,娘您不如就把大丫卖给她吧!“

    “啊,要是娘不放心,我可以帮忙跑跑腿,坚决不让王婆子占了您一文钱的便宜。也省得让娘来回奔波,给累着了。”

    王婆子嘛,季月荷自然知道。

    她给的价格确实比其他人略高,可但凡经过她手的颜色稍好些的女孩子,都会被卖进那种腌臜地方。

    真那样的话,大丫这辈子就毁了!

    “闭嘴!大丫的事,你不许再多嘴,娘自有考虑!”

    说完,她转身出了屋。

    季月荷又不是原身,可不打算惯着她的坏脾气。

    再则,大丫原本就是她嫡亲的侄女,有这层血缘关系在。

    本又是无心之举,若不是她这个当小姑的,连孩子吃点鸡蛋都看不得还要动手抢,又怎么会闹出眼下的祸事来?

    对方不但不知反省,反而还想卖人?

    真是欠教训!

    她刚出了屋,没想到红肿着眼的袁氏正捧着大肚子站在门外,身旁还牵着畏畏缩缩的大丫。

    目光和她一对上,忙胆怯的躲闪:“娘,儿媳该做晚饭了......”

    老关家的进支和口粮都把持在关老太手中,花了几文钱,怎么花的,每顿饭吃多少粮食,吃什么,都是有定数的。

    季月荷学着关老太的做派,抿着嘴也不说话回了屋。

    袁氏暗中松了一口气,看娘没追究的意思,那件事,就揭过去了?

    真是谢天谢地!

    她不由面露了几分欢喜。

    季月荷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锁,取了一大瓢黑豆面,想了想,又舀了半瓢白面,拿了两个鸡蛋,还舀了一勺猪油,才重新锁上了锁。

    出了屋,她把东西交给袁氏,照着原身的做派叮嘱:

    “地里的长生草差不多能吃了,你去割点回来。白面和鸡蛋放着我来做,省得这些好东西都被糟蹋了。”

    长生草其实就是韭菜,她打算做韭菜盒子,也算是给自己庆祝穿越了。

    “嗳,知道了,娘。”

    袁氏着实有些惊讶,拿鸡蛋不稀奇,平常但凡学堂读书的小叔子放假回来,婆婆都会煮上两个,一个给小叔子吃,一个给小姑子吃,她都习惯了。

    可今天居然给了满满一勺子猪油!

    委实太多了!

    不过看着那半瓢白面,面对那勺子猪油,她突然想到娘额头上的伤。这才恍然大悟,端着面去了灶房。

    不多时,灶房里就飘出了饭香。

    这年头吃得起大米的农家少之又少,即便是镇子上的那些员外,也大多是在逢年过节时,才舍得用大米蒸一顿大米饭。

    如老关家这种耕种之家,最多就是秋收和过年时吃一顿。

    其余时候,多是吃杂粮过日子。

    这时候的白面并不白,里面的麦麸没去除干净,显得灰扑扑地。

    而豆面,就是各种黑豆、红豆、黄豆用石磨磨成粉,熬成糊糊,再加入一些野菜、块茎之类的食物使其粘稠一些,一天两顿用来果腹。

    直接煮豆子吃容易胀气,大多是农忙时才有的福利。

    即便是糊糊,也是有定量的,谁要是错过了顿头,可没有多余的。

    其实老关家并不算穷。

    他家毕竟还有十亩薄田十亩旱地,自己只耕种了五亩。余下的佃租给人家种植,每年收租也是一笔进润。

    如果是一般人家,解决温饱肯定没问题。

    可问题是,老关家心气儿高,供着关老五这个读书人!

    读书费银子!

    老关家这么多人供着一个读书人,依然捉襟见肘,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巴。

    寻常鸡蛋都舍不得吃,积攒多了拿去集市卖掉换钱。

    今天这一顿又是白面又是鸡蛋的,这大手笔也难怪袁氏会惊讶。

    季月荷倒端得住。

    她不是没看到袁氏频频打量她的眼神,可她终究不是原身。要让她饿着全家老小的肚子,供一个害得全家满门抄斩的败家子读书?

    我呸!

    他想得倒美!


:    她学着原身的做派,绷着脸,抿着唇,自顾自进了灶房。

    老关家缺衣少食。

    好在眼下正值春花灿烂的时节,地里最不缺的就是野菜。

    挖回来的野菜,多是荠荠菜,还有少数蒲公英、白花菜这些,她挑挑拣拣挑了些嫩的,剁碎了捣碎成泥状,过滤一下剔除里面的杂质,之后倒菜汁进白面混合,静置发面。

    这边她则把鸡蛋调成鸡蛋液,下少许油炒成鸡蛋碎起锅,和切碎的长生草混合成馅儿。

    另一边的面也发好了。

    她用馅儿包了饺子,再往锅里涂上少许油,用小火煎到两面金黄起锅。

    从浓香传来的第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盯着灶房的方向,不住地吸气,吸气,再吸气。

    吃不着,能闻着味儿也得多嗅两口。

    季月荷做好韭菜盒子便收了手,回头又吩咐袁氏:“趁锅里还有油,你把菘菜炒一碗端上桌。”

    “好的,娘。”

    袁氏赶忙应下。

    动手炒菘菜时,还没忍住看了眼盘子里的韭菜盒子。

    今天这顿饭油水足,瞧着就香!

    就是不知道,大丫二丫能不能吃上一口......

    不过眼下,她只盼着婆婆看在她和大丫勤快的份上,把大丫留在她身边,千万不要卖了她!

    否则,大丫可怎么活......

    天暗了下来,地里劳作的一家子人都回来了。

    老关头,也就是原身的男人,眼下正领着老l二和老四修河堤,服力役。

    算算日子,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

    一想到原身还给自己留了个老男人,还是个死过一任妻子的老鳏夫,季月荷内心真是......

    百味杂陈,各种滋味在心头。

    不用立刻面对他,她又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桌上坐得满满当当的一大家子,她目光扫过,不由又拧起了眉。

    “大丫呢?”

    一句话,惊呆了满桌子等着开饭的人。

    袁氏巍颤颤起身,说句话牙齿都在打嗑:“娘,大丫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柴房里反省......”

    “嗯,是该反省反省。”

    季月荷抿着薄唇,横了眼袁氏:“这死丫头不来吃饭,是打算明天不下地挖野菜了是吧?”

    袁氏浑身一抖,又慌忙笑笑:“这,这哪儿能呢?我保证,明天她一定挖够满满一篮子。挖不够,就不让她吃饭!”

    “嗯。”

    季月荷算是应了声。

    见袁氏没动,她狠狠剜了对方一眼:“愣着干嘛,还不去叫人。”

    “嗳!”

    袁氏喜得跟个什么似的,欢天喜地去了,不多时,就把大丫带了过来。

    季月荷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老婆子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想着偷懒!从今儿开始,咱们老关家,都必须做了活儿才有饭吃。谁要是偷懒,谁就饿着肚子。都听见没有?”

    “听见了!”

    一众人等谁都没有反驳,香喷喷的韭菜盒子就在眼前还不能吃?

    众人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在翻江倒海了,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老娘说了什么,都只顾着附和。

    “行了,吃吧。”

    季月荷开始分饭。

    韭菜盒子数量有限,好在个头都不大。

    先每人分三个韭菜盒子,一碗糊糊。

    大人都是个头略大的韭菜盒子,糊糊也是干的。

    小孩的韭菜盒子相对来说小些,糊糊也稀一些。

    看剩下不少韭菜盒子,又往老大、老三碗里放了一个,男人的胃口原本就大些。

    老二媳妇怀着身孕,也放一个。

    最后,还往小闺女碗里放了一个,自然得了小闺女一顿猛夸。

    最后她坐下来,自己夹了四个。

    剩下的打算留着明天吃。

    大儿媳刘氏看着弟媳袁氏碗里多出来的一个韭菜盒子,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妒忌。

    “娘,小宝可是您的大孙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季月荷听了连眉头都没掀,率先咬了一口,算是动了筷:

    “你当初怀孕时,我也没少偏心你。咱老关家就这个习俗,哪个儿媳怀孕了,都能多吃一个饺子。你要服气就吃,不吃就滚回自己屋去,别杵在这碍人的眼!”

    其实这话,都是针对刘氏说的。

    以前刘氏怀孕时,一样能多吃点好吃的,有时是一勺干的,有时能多半块肉,偶尔还可以多吃两口鸡蛋羹。

    可至从她生下小宝,她的那份福利就变成了小宝的。

    眼下小宝渐渐大了,以前的照顾都没有了。

    刘氏瞬间焉了。

    她想吃好的,也想再要一个,不都说多子多孙多福气吗?可她的肚皮就是不争气,这么多年来再没怀上过。

    不过想到袁氏,她的心气儿又顺了不少。

    袁氏先后两胎都是女儿,眼下肚子里这个,瞧着肚皮圆圆的,恐怕又是个姑娘。

    等她生下来,婆婆不定就得把大丫这死丫头卖掉了。

    这么一想,她瞬间平衡了。

    众人吃得很快,如风卷残云般,桌上剩下的糊糊和菘菜都随便添,可当然还是谁的动作快,谁就吃得多。

    三儿媳冯氏才进门一年,对每天上演的抢饭戏码见怪不怪。

    她低眉顺眼的把三个煎饺吃了,意外发现,今儿的煎饺格外好吃,比平时吃的饭菜香多了!

    再一口,发现煎饺上有油。

    哟!

    婆婆今天果然是撞邪了,否则,做菜怎么舍得放油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埋头开吃,三个煎饺,她硬是吃了一盏茶的功夫,等桌上众人都吃饱了放下了碗,她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喝碗里的豆面糊糊。

    煎饺是好吃,这豆面糊糊嘛,依然那么难吃。

    呕——

    乡下的夜里大家为了省灯油,都会早早的睡下。

    关老太倒是没用灯油,而是用了自家从山上采伐的松油。

    松油一般是从大松树上采,用镰刀割出螺旋槽,放置容器接着,等松脂多了,就可以按照制作香烛的办法,在松枝表面涂上松脂,插在竹节上,简易的松油火把就制作好了。

    松油火把的缺陷很明显,烟雾大,熏人,用的时间不长整个屋子都被熏得漆黑,安全问题得小心再小心,却胜在大山附近取材容易,还省钱。

    季月荷关上门,把松油火把放好,才打开了上锁的柜子。





“奶,我、我不要......”

能得满满一大勺肉酱,就已经把大丫乐坏了。

眼下祖母还递过来5文钱?

她如何敢收?

只能嘴上推辞着,目光更是频频看向自己的娘。

袁氏也是吓得手抖得厉害,慌忙把钱抢过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到关老太面前。

这母女二人真是......

让季月荷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拿眼一瞪:“我老婆子说话你敢不应?长辈赐不可辞,给你,你就拿着!”

关老太发怒了,大丫慌忙把钱又抓了回去。忐忑不安的看看自己的娘,又看看关老太。

这一副赔小心的神态,看得季月荷膈应得慌。

原本就略显刻薄的脸因为她带了怒气,而更显寡情。

“吃饭!”

她冷声下令。

众人赶忙端起碗扒饭。

一顿饭,在众人心思各异中吃完了。

“等一下。”

季月荷叫住了冯氏,又数了5文放到她手上:“老三家的这些天忙进忙出收鸡蛋也辛苦,这5文是奖励你的。”

家中就这些人。

眼下除了小宝和二丫、袁氏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拿到了。

这等好事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

“娘!这、不太好吧?”

冯氏假意推辞。

不由都内心里打鼓,婆婆今儿想一出是一出的,莫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这话她也只敢埋在心里想一想,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没什么不好!只要你勤快些,莫偷懒,就保准你有饭吃。即便是灾年,我老关家至从发家以来,就还没有饿死的儿媳妇!”

季月荷之所以这么说,是古代的灾年远远比后世频繁。

几乎可以用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来形容。

山崩、海啸这些自然灾害且不说,就是瘟疫、旱灾、水涝这些,一个不慎都能要了无数人的命!

灾年颗粒无收时,卖儿卖女这种事屡见不鲜。更有不少人家都折损了人口。

而最容易折损的,一是老人小孩,再则便是嫁进来的媳妇了......

季月荷这话,也算是间接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

果然,她这话一出,冯氏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便笑了开来。

“娘对媳妇的好,媳妇都一直记着,断然是不敢忘的。”

“那就好。”

季月荷也不强迫对方真的相信。一言半语的话,起不了太大作用,却可以潜移默化一个人的心。

等时间一长,对方自然明白。

回头冯氏回了屋,就把老三叫了来。

“你说,你娘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反正给你你就收着,管那么多做什么?”

老三内心乍慌。

一个是肚子饿得难受,一直咕咕叫让他睡不着。二个是他的赌瘾犯了,恨不能跑出去大干一场。

可屋外关老太虎视眈眈的,尤其是昨儿还刻意警告过他。

他有贼心,却没这个贼胆偷跑。

“你说得倒轻巧,这可是好几十文钱。”

冯氏却想得更多。

自己这位婆婆有多抠门,从当初她的那份聘礼就能看出。

明明之前媒人过来谈好的数目,可临到成亲了,却一减再减。若不是她就一眼相中了老三,这才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自从她进门这一年以来,她就没看见过婆婆主动拿出1文钱来!

可眼下,却是好几十文啊!

就连大丫那个最令她厌恶的小丫头,都拿到了5文钱。

这就是有问题了。

“对了,前些天你从我这拿走那一吊钱,不是说好给我买块料子吗?怎么到了今天还不见你拿回来?”

“你急啥急?”

没想到,不问就罢了。一问,老三就动了怒:

“不就是一吊钱吗?我还能贪了你那一吊钱不成?放心吧!我已经和布庄老板说好了!等他下一批新货到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带回来!保准让你满意。”一边说,还从冯氏那5文钱抢到了手里。

“当真?”

冯氏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哄人的话。

毕竟她从小跟着爹娘呆在铁匠铺,也没少和人打交道。

“比珍珠还真。赶紧睡吧,别东问西问。”

他不耐烦地说道,顺势一卷,就把被子卷成了一团闭眼睡去。

其实哪还有什么一吊钱,早被他输光了!

他得尽快把钱赢回来,要是拖得太久,不定春花就怀疑了......

之前身上没钱,他还能勉强按捺。

眼下他手里有了十文钱,内心就更像有猫儿在挠痒痒,哪里还忍得住?

等身边人睡去,他便蹑手蹑脚提着草鞋出了屋,直接翻墙出去了。

而这一幕,恰好被刘氏看在眼里。

“嗳,醒一醒。”

她叫醒已经睡着的老大:“啰,那位......又出去了......”她捂着嘴低声说道。

她说的那位是哪位,老大一听就懂了。

他翻身坐起,也压低了嗓音:“老三又出去了?

该!

死老太婆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三个儿子耀武扬威吗?

这下好了,我倒想看看,这位得知她备受宠爱的老三染上了赌瘾,脸色又是如何。”

“你又忘了!”

刘氏顺手拧了他一把:“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在爹回来之前,咱们先静观其变吗?旁的你都先别管,就让老三造作吧!他造作得越厉害,那位还能就这么算了?”

老三但凡沾染上了赌瘾,有多少钱够他霍霍的?一旦事发,首先爹那关他就不好过......

“那是!”

刘氏捂着嘴笑,“当家的,还是你有办法!没想到,还真如你说的那样,随便找两个人带一带,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老三......”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男人......嘿嘿嘿!”

二人越说越小声。

越说,两具身躯也贴得越紧。

不多时,屋里就响起一阵不可言说的动静......

季月荷恨恨的放下了草帘子。

她昨儿才狠狠警告了老三,甚至为了不让他出去赌,还将他带去摆摊,后来更是又给肉又给钱,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把他引到正途上,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可他倒好,大半夜的居然偷偷溜出去了。

他去了哪里,都不用猜。

果然,是朽木不可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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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静的一夜,就在诡异中度过。

季月荷还是天不亮就起了。

昨儿猪肉荣送来的五斤肉外带猪杂碎都处理好,做成肉酱和杀猪菜。昨儿苞米饭不够吃,而白米饭剩下不少,她增加了一半苞米饭,反倒减少了三分之一的白米饭。

加上今儿有骨头汤,她熬了满满一大锅!

果不其然,等要出门时,冯氏才跑出来吞吞吐吐的开口。

“娘,那个......老三昨儿拉肚子,半夜就去了郎中那......怕是赶不及了......”

季月荷只冷眼瞧着她。

她要惯着老三,就让她惯着吧!

等她明白过来自己嫁了个什么东西,估计什么都晚了!

“既然他不在,那你就跟着一起去吧!收鸡蛋的活儿,就交给宝珠。”

冯氏当即傻了眼。

昨儿她都和人说好了,收鸡蛋的数量和价格。

眼下让宝珠去收鸡蛋,不是让宝珠伸手摘桃子吗?

可她又不敢说!

想不去吧,可季月荷根本没给她机会,已经挑着水桶出了门。

她只得跟上。

老关家的摊位连续摆了两天,今儿再来,自然老顾客多多。

季月荷卖得高兴。

眼看着比昨儿还多的份量在快速减少,算着落入口袋里的小钱钱,内心笑开了花。

只是好景不长......

码头另一头突然起了混乱。

一行小混混正耀武扬威从另一头走来,一边走一边索要“保|护费”。沿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几乎让所有人变脸。

有见机得快的小贩,已挑起自己的家当撤走。

季月荷也察觉了,可她这边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想撤走都没办法。

有些食客也认出那一行人,端着碗慌忙走远。

很快,那一行人就和季月荷等人对上了。

“哟呵!这里还多了家卖吃食的?来来来,给我来一份尝尝。”

为首那位嘴上说尝尝,当真就伸手进汤里去捞。

季月荷赶忙上前。

“这位小哥......”

“你说谁、谁谁谁......是小哥?”对方明显很不满。

“大爷,是大爷。”

季月荷笑容满面,赶忙舀了满满的一大碗杀猪菜,又添了一大勺白米饭,双手举着送到对方跟前。

“早就听说诸位大爷的赫赫威名。这一碗肉菜,还请诸位笑纳。”

“哼!算你识相!”

对方见她主动低头示好后,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些微恼。

接过那碗杀猪菜,只一口,当即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再不说话埋头大吃特吃。

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

“嗝!不错不错,你的厨艺还能见人。”

就在这位吃饭的时候,季月荷先后添了好几碗饭菜,给剩余的几位。

几人都不客气,横眉竖眼的拿眼瞪人,一面大口大口的吃饭。吃完了,还有人自己动手去添肉。

那嚣张的态度,令老大的脸色变了又变。

几次想出头,都被季月荷压住了。

“几位,可吃好喝好了?这里还有些骨头汤,可要试一试合不合乎诸位的口味?”

她端来了一大盆骨头汤。

这些吃饱了人喝了骨头汤,这才心满意足地一挥手。

“行,算你识时务。”

为首那人不说话,一个小喽啰倒是说话了:

“今儿就算了。从明天开始,必须每天付咱们老大500文钱的保护费。少一天都不行。听明白了吗?”

“啥?500文?你们怎么不去抢?!”

关老大几时吃过这种亏,当即就不干了,跳了出来,刘氏想拉都拉不住。

他摩拳擦掌,一副想找人拼命的架势:

“你们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家,连读书人家你也敢打劫?我可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

“哟呵,倒是蛮横的!”

那位老大来了兴致,冲他手底下的人一挥手,当即就从人群里冲出四个人,对准关老大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要打了!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刘氏冲上前护住关老大,也挨了好几下。

季月荷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眼下,事情已经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也顾不得明哲保身,顺手从砧板底下抽出菜刀,扯着嗓子一声大喊——

“住手!”

关老太是周围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恶婆婆。

不但一张嘴巴刻薄。

性子也不咋样。

她拿起明晃晃的菜刀在胸前一横,冲上前,手起刀落间,在旁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她手中的菜刀刀刃,就已经架到了混混老大的脖子上。

混混老大被菜刀架上了脖子,依然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亏老娘还想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老娘不发怒,你们就当老娘是病猫?”

季月荷冷笑连连:

“今儿老娘要么不做,既然做了,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善了了!

你之前说过的话,我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要么拿500文过来赎人。要么,就让我一刀结果他的性命。说吧,你们怎么选!”

说一句,那刀刃就往前递一厘。

原本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刀刃,已经深深陷在肉里。

只需要这么轻轻一划......

那场面都不敢想!

“你别......别......轻点轻点,你要什么我都给,我给!”

混混老大一脸惊恐,连连应下。

季月荷冷呲:

“怕什么呢?刚才你不是还很横吗?怎么一会儿就怕了?”

其实,拿惯了手术刀的手,稳着呢!

她看了眼周围的众人。

“老三家的,给我把刚才卖出去的饭菜算一算,该给多少就收多少,务必不要多收了他们一文钱。你可要算仔细了。明白吗?”

“嗳,娘,媳妇省得。”

既然婆婆都发话了,她肯定得仔细地“算一算”了。

冯氏算账速度很快,众人连数量都没数明白,这边的账单已经出来了。

“娘,他们一共12人,每人吃了两三碗白米饭,还吃了杀猪菜,肉酱,和饼。白米饭2文钱一碗,杀猪菜15文钱一份,肉酱10文钱一勺,还有饼......他们每人最少吃三份!另外还有骨头汤,这么多就算你们5文钱不多吧?算下来,一共是1053文钱......”

“1053文,零头我就不收了。饭钱一共收你们一吊钱,没问题吧?”

季月荷问得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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