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徽宜沈聿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禁欲少帅,他情陷美人怀宋徽宜沈聿青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鸭子屁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同时,身前的人身形一顿。屋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一快一慢,不断地交错着。突然,他笑开了。男人的笑声在黑暗的房间中尤为清晰,尽数落在宋徽宜的耳里。他凑近,呼吸全落在她的耳边。“几日不见胆子又大了!”男人丝毫不介意抵在自己腰间的玩意儿,张开嘴暧昧的含住了宋徽宜的耳垂,“这是你第二次拿枪对着我了?”是沈聿青!宋徽宜惊魂未定的撇过头,躲开了他。她顿时感觉有些懊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悻悻然,将抵在他腰间的枪拿了下来。“今天反应很快!”沈聿青低声道,“要是换了别人,你也不会死在这儿!”宋徽宜冷冰冰的将话还了回去:“要是换了别人,他已经死在这里了。”回答她的,是低哑的笑声。沈聿青的手趁着黑摸上她的脖子,缓慢的摩挲了一下...
《禁欲少帅,他情陷美人怀宋徽宜沈聿青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同时,身前的人身形一顿。
屋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一快一慢,不断地交错着。
突然,他笑开了。
男人的笑声在黑暗的房间中尤为清晰,尽数落在宋徽宜的耳里。
他凑近,呼吸全落在她的耳边。
“几日不见胆子又大了!”
男人丝毫不介意抵在自己腰间的玩意儿,张开嘴暧昧的含住了宋徽宜的耳垂,“这是你第二次拿枪对着我了?”
是沈聿青!
宋徽宜惊魂未定的撇过头,躲开了他。
她顿时感觉有些懊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悻悻然,将抵在他腰间的枪拿了下来。
“今天反应很快!”沈聿青低声道,“要是换了别人,你也不会死在这儿!”
宋徽宜冷冰冰的将话还了回去:“要是换了别人,他已经死在这里了。”
回答她的,是低哑的笑声。
沈聿青的手趁着黑摸上她的脖子,缓慢的摩挲了一下。
“干什么?”
“脖子上的伤好得很快,痂都掉了?”
“下午掉的,本就是小伤,涂点药就好了。”
她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她一直在注意舞厅来往的人。
没有看到沈聿青,也没听人谈论。
“楼下舞会?”
沈聿青的唇瓣又往她脸颊上蹭了蹭,膝盖抵着她的大腿,“我一直在二楼,你怎么能看到我?倒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将她的手袋拿到了手里,“你别告诉我,随便参加一个舞会,还要随时准备着舞刀弄枪。”
她拿枪的速度很快,显然是提前打开了手袋。
“还给我!”她低声道。
她摸黑想抢回自己的手袋。
刚伸了手,扑了个空,紧接着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紧紧不放。
他的大拇指,在她柔软的手背上摩挲着。
他的色心,从来闲不下来。
“沈聿青,你放开我!”
宋徽宜心中还想着徐莹莹,没有耐心和他在这里周旋,直接将满心的烦躁表露了出来,“我还有事!”
她还没向千羽透露讯息。
如若徐莹莹是她要找的人,这次让她跑了,再想钓鱼还得做饵。
他们是有时间等鱼上钩,可饵要以大烟做代价,到时候又有多少大烟被运了进来?又得祸害多少人?又得让多少家庭破碎?
这东西一旦沾染上,戒掉就很难。
一旦吸食,会让人产生幻想,会让人产生自杀倾向;一旦尝试戒断,就是如虫在身上钻爬,蚀骨的疼痛,生不如死。
这是敌人从内部瓦解的手段。
想到此,宋徽宜愠怒不已,连带着呼吸都重了一些。
她用力的甩开沈聿青的手。
“别生气,大烟从龙山码头运进来,我还没找你大哥算账呢。”
沈聿青攥紧了她,压低了嗓子,“你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他猜到她的来意。
他伸手开了灯。
灯光亮起,瞬间铺满整个房间。
眼睛已经习惯黑暗,骤然被迷得有些睁不开眼。宋徽宜撇头想要躲闪刺眼的光,下巴却被人用力捏住,灼热的呼吸一下子席卷了她。
沈聿青又吻了她。
他迅速撬开她的贝齿,探了进来。
这个吻急促又短暂,像是盛夏的暴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
宋徽宜气急,一张脸染上薄粉,她扬起声音想要把他骂上一顿,沈聿青却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眼神撇向了门口。
她不说话了。
偷吃了美味,他的眉眼都是得逞的笑意,甚至闪过促狭的光芒。身体放松,手臂闲闲散散的搭在她的腰上,好似风流成性的公子哥。
不,就是。
这个男人,和上次一身军装不同,今日还穿了棕色肌理纹小马甲和长尖领衬衫,显得整个人高大挺拔,优雅俊朗。
“人模狗样。”
宋徽宜看着他的样子,嫌恶的翻了个白眼。
又道,“你要是知道,就知道我有要事要忙!被你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人跑了怎么办?”
她简直快要气死!
这个男人色字当头,怎么这样拎不清!
想要拉开门出去,又被沈聿青攥住了手腕。
他道:“杏黄色旗袍,短发。”
“!”
宋徽宜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在我的地盘上贩大烟,怎么可能?”沈聿青嗤了一声。
他松开她,转身悠闲的坐在床沿边,道,“我的人都在二楼,放心吧,兔子还没出来,安心等收网。”
他也是为这事来的。
沈聿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他的身子向后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准备点燃,似是想起不能留下味道,便只是将烟叼在嘴巴里面。
他闲适翘起二郎腿,半开玩笑道,“你们青帮什么买卖都做,如今还容不得大烟了?”
语气松散,不过是随口说说,做不得数。
“大少帅杀人如麻,不也是容不得吗?”
确定徐莹莹是要找的人,宋徽宜放下心来。
沈聿青和她目标一致,她便没急着出去,在他旁边坐下,“如今这世道谁的手是干净的?有些东西,不能碰就是不能碰。”
沈聿青嗯了一声。
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杀人如麻?”
“你当我两耳闭塞,不问世事?”
“你耳朵尖着呢!”
宋徽宜问他:“既然你知道是她,为何不早把她抓了?”
他能提前躲在二楼守株待兔,必然不是今日才知道她的身份。
“跟丢了。”沈聿青道。
他咬着烟,在上面咬出一排齿痕,又夹在了指尖,“我的人跟了她两次,都把她跟丢了,你说怪不怪?”
沈聿青莫名笑了一下。
他手下的人,都是能将。
不过一个普通女人,竟然能从能将的眼皮子逃脱,还是两次,故而他亲自来看看。
看了后有些失望,就是个普通女人。
他侧头看她,目光灼灼,“守株待兔的时候,不如再接个吻?说好的要教你接吻的!”
他翻身就想按住她。
她的甜美,刚刚就尝了一点,还不够润湿唇齿。
想到这,他的心火烧火燎,差点要燃起来。
吞了那样—笔钱财,还好意思道貌岸然的去审问沈林洋。
他脸皮是有多厚?
钱都没进沈林洋的口袋,他哪会知道钱去哪了?
她又想,“要是以后沈林洋回过神,会被沈聿青活生生气死,他这人真的卑鄙无耻!”
好处他占尽了,还要往人伤口上撒盐。
除此之外,宋名立还带了只鹦鹉回来。
“我刚在门口遇到沈聿青的副官,说让他送只鹦鹉给你。”
他将竹制方笼递给她,“这鹦鹉会学人话,我听了几句,想着能给你解解乏,便自作主张收了下来。”
“他给我的?”
鸟笼到了宋徽宜手上,她凑近仔细瞧。
鹦鹉正在喝水。
它体型小巧,除了胸脯处是白色,全身的羽毛都是浅浅的湖水绿色。鸟喙有些微微的粉,两颊又有两撮明黄色的羽毛,很是好看。
她—眼就喜欢上了。
鹦鹉很有活力,见到人就扑腾翅膀秀了几句绝技。
“你好!你好!”
“谢谢你!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
它连说了好几句话,逗得宋徽宜直笑。
她笑得前仰后合,鹦鹉又张嘴了——
“宋徽宜真好看!宋徽宜真好看!”
宋徽宜—愣。
复而她更是惊喜不已,乐不可支:“好神奇!它还夸我好看呢!大哥,这是你教它说的?”
听过鹦鹉学舌,但她从来没有养过。
宋名立呃了—声:“不是我教的,这话我也才听见。”
宋徽宜笑容—僵。
不是宋名立教的,那就是沈聿青教的。
她—听,便失了乐趣,将鸟笼塞回给宋名立:“没意思,不要了。”
宋名立失笑:“怎么了?”
“这鹦鹉油腔滑调,和它主人—个德性!”刚刚欣赏鹦鹉的好心情,如今全没了,只剩下了挑刺。
沈聿青没事教这种话干什么?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浑话!
宋名立问她:“那要是大哥教的又如何?”
“大哥教的自然好听,我每天能听着入睡!”宋徽宜道。
宋名立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没再说什么:“那行,我挂后花园去,让佣人养着。”
她嗯了—声。
鹦鹉似乎听懂了,这会儿也不臭屁扑腾了,又在旁边喊——
“对不起!对不起!”
“……”
宋徽宜回头看了—眼,就见鹦鹉那两颗黑豆—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又喊了两声对不起。
它在笼子里转来转去。
这鹦鹉……
这么通人性的么?
宋徽宜心—下子软了:“算了,我还是提回去,打发点时间也是好的。”
宋名立便将笼子又给了她。
她提着笼子上楼。
笼子上有个布袋,她将布袋解下来,里面装了些鸟食,还有—张纸条。
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要乖!
“倒是写得几个狗爬字。”宋徽宜道。
他用的钢笔写字。
纸上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和他平日里兵痞子的样子完全不符。
她有些意外。
将纸折起来放在—旁,她拿出鸟食放在食盘里,喂给它吃。
打开窗台,将鸟笼挂在了外面。
外面艳阳高照,阳光铺洒进来,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宋徽宜就这样迎着光,看着它吃东西,—脸惬意。
鹦鹉吃饱喝足,又开始叫唤了:“宋徽宜真好看!宋徽宜真好看!”
“要说,沈聿青丑八怪。”
她将—根手指伸进笼子里,隔着—小段距离逗弄着它,“沈——聿——青——丑——八——怪!”
鹦鹉没什么反应。
宋徽宜有些悻悻然。
果然,鹦鹉也是随主人的。这会儿它也知道装聋作哑,主人的坏话它是—个字都不说。
她也懒得教。
听说鹦鹉学舌得反复说—句话才能学会,沈聿青教它这—句,也不知道对着它说了多少遍。
宋徽宜问她,“昨日听您说绑匪有送信过来,信件您可保存妥当了?若是方便的话,能否看上一二?”
“自然方便。”
李太太示意她在客厅稍等,又吩咐佣人看茶,自己上了楼。
她从抽屉中拿出两封信,拿给宋徽宜看。
李太太只要想念孩子了,就会将信纸和照片拿出来反复看,纸张已经捏的皱皱巴巴,边缘有些卷曲。
信中内容言简意赅,索要赎金还有交易地点,附带一张班班的照片。
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宋徽宜看过就将信还给了李太太,问她:“就这两封?这两日你没给赎金,绑匪也没有来信催你?”
李太太摇了摇头。
想到这儿,她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些日子整日忧心忡忡,根本不知道班班怎么样了。”
李太太小声啜泣,“我先生紧张孩子,劝我交了赎金,说万一绑匪就将孩子还了回来。我也想啊,班班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别说一百根大黄鱼了,就算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可他们是绑匪啊!心难以填满,那是无底洞!我总想着,他们杀人不眨眼,我要是把钱送过去了,到时班班对他们没用处了,他们直接杀了他怎么办?”
她便拖着,想着能多获取一些孩子线索。
可绑匪没有来信,她登报好几天,也没收到一条有用的线索。
李太太不敢想!
她想起来就难过,又说起女儿,“女儿再过半月就要留洋回来,她要是知道弟弟不见了,也要跟着担心了!”
又担心儿子又担心女儿,她两头难受。
宋徽宜犹豫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开口:“李太太,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家中出了内鬼?”
“想过的。”
家里这么多佣人,孩子凭空消失,她最先怀疑的就是家中佣人。
只是没有查出来任何问题。
李太太问她,“你是有什么想法?”
“有一点。”
宋徽宜指了指她手上的信件,“绑匪绑了班班,肯定着急索要钱财,越快拿到钱越好,风险也越小。
您看现在,两三日没有给钱,他却没送信给您。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班班已经遇害,二是绑匪就在您身边,知道您的所有动向。”
李太太脸色一紧。
脸上唯一的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
宋徽宜讲了这么多,她只听到了“班班遇害”那几个字。
“真、真的?”她有些坐不住。
大脑一下子充了血,气血上头,人开始晕晕晃晃,差点要昏倒。
她不受控制向后载。
宋徽宜连忙扶住了她,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李太太您先别急。”
她又道,“其实我更偏向第二点。您有没有想过,您满城登报发布寻人启事,李家小少爷失踪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绑匪难道会不知道吗?”
“你是说……”
宋徽宜从她手中拿过信,摊在沙发上给她看,“您仔细看这两封信,绑匪只提钱财,只字不提寻人启事之事。可见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像是笃定了您找不到线索。”
李太太心下一沉。
这两封信她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里面的内容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绑匪没有提过。
她这些时日一直担心班班,脑子和心如一团乱麻,根本没办法思考。
如今宋徽宜提起,她才觉得事情确有蹊跷。
“那、那宋小姐的意思是?”
李太太猛地抓紧了宋徽宜的手,眼底闪过希冀的光,“宋小姐,你过来和我说这些,是知道什么了是不是?”
“你身边的小姑娘当摆设?让她带话就是了!”
沈聿青看她跳脚的样子颇感好笑,又冲她勾了勾手,“跟我走,我给你一个消息!”
“没兴趣。”她不为所动。
沈聿青又道:“没兴趣?这消息拿到手,那可是独一份,错过了就没了!”
宋徽宜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她。目光有一丝玩味,手指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办公桌上敲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循循善诱,对自己抛出的饵自信,笃定勾起了她的兴趣。
宋徽宜问他:“真的?”
她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过,她对于沈聿青这个人不得不提前防备,又问,“关于什么的?”
“周成国。”
宋徽宜一怔,又有些了然。
上次抓到“徐莹莹”,沈聿青说他的上线就在他那儿。
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上线都牢牢握在他的手上了,故而无需知道“徐莹莹”到底是谁,直接手起刀落,拿到大烟存放地点,便毫不留情的解决了他”。
她大约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消息了。
宋徽宜咬唇。
沈聿青坐在座位上看她纠结犹豫,眼神含笑:“和你一起一坐我倒是很喜欢,不过次次让我自己站起来再坐下,我就没耐心了。”
言下之意,让她爽快点。
他这屁股沾了软椅,要是她再让他站起再坐下,他保不准和她一起一坐。
宋徽宜厌烦被威胁。
她不想看了。
她坐到他对面的软椅上,重新拿起报纸:“少帅不想挪动尊贵躯体,愿意同我在这里耗着,那便耗着吧。”
报纸拿在手上,立起,挡住了她的脸,也挡住了沈聿青的视线。
“那我教你接吻?”
“我不让你教,你就不教了吗?”宋徽宜道,“你心中有答案,就不需要多此一举问我问题了。”
沈聿青直起身,抬手拍了拍报纸。
宋徽宜没理他。
他便直接一巴掌将报纸压了下来,他又毁了一张。
他起身:“走,去看周成国!”
宋徽宜:“……”
总归是好赖话说尽了,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去看看被他抓住的犯人。
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宋徽宜气急,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她先收回了目光,起身拿过手袋先出了门。
“等等。”他叫住了她。
她握住门把的手一顿,不耐烦的回头:“又怎么了?”
沈聿青指了指自己。
刚刚他扯开了军装,大约三个扣子的位置。如今胸膛半露,露出他古铜色的肌肤,清晰的线条,块块分明,往下看不到尽头。
宋徽宜眼神一烫。
刚刚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控制着手摸他的胸膛,她半阖着眼默默忍受,丝毫没有心情去欣赏。
现在也没有。
只不过现在清楚的看到了,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的手发烫发麻。
她攥紧了手袋。
沈聿青靠近她,将她抵在门上:“帮帮我?”
他让她帮他系扣子。
他耷拉着眼皮,执起她柔软的手搭在自己军装的扣子上,墨绿色军装衬得她的手格外白皙。
他动作懒散,很轻,她轻而易举的缩了手。
“你爱扣不扣!”宋徽宜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无理要求,“这样也挺好,反正你喜欢露着!”
“你喜欢吗?你喜欢我就露着!给你看!”
“我不喜欢!”
“口是心非!你比猫都野!”
沈聿青凑过来咬了口她的下唇,又吮了一口,“你还是个雏儿,对男人抗拒很正常!等你和我睡了,我发誓,你会喜欢男人的身体!”
宋徽宜不耐烦的蹙眉,僵着身子承受他的亲吻。
他肯定会出手,只不过不想让她受这些委屈。
“就是因为你懂得太多了,所以才处处为我们着想。有时候哥哥宁愿你什么都不懂,嚣张跋扈一些,但又怕……”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宋徽宜有嚣张跋扈的资本,但过了头,容易适得其反。
她太过懂事,处处为他们着想,又平白让她受了委屈。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二哥,我们以后别再说、别再想这件事了,要是有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真的。”
宋徽宜道,“我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她说了一个名字:“帮我查这个人,主要是查他有没有……”
她细致讲了一下。
“行,明天一早我让人去查。”
“还有件事。”宋徽宜将手袋里的枪拿了出来,“枪里的子弹没有了。”
宋鹤平面色一肃,脊背下意识的挺直。
从她手中接过枪,看到空空如也的枪膛,又想到晚间暗卫回来报告说沈聿青带她去了军政府大牢,他着急问:“发生什么了?可有受伤?”
他检查她。
见她安然无虞,才松了口气,“用哪去了?”
“杀了周成国。”
沈聿青吞钱的事在宋家不是秘密,宋徽宜无需隐瞒,“他是日本派来的间谍,私下又勾结了三少帅。沈聿青这次从中牟了许多钱财,准备全推到三少帅身上,让我通过报纸将这件事公开。”
“为什么让你开枪?”
“他有病。”宋徽宜神色淡淡,“他让我杀周成国,是想让我害怕,想看我惊慌失措。但我开了枪,他知道我不会怕他。”
宋鹤平猛地转过头。
两人已经走到了屋门口,门口有灯,昏黄的光隐隐绰绰,驱走了脸上的暗,露出她恬静的脸庞。
她说这话,面上表情不变,镇定自若。
她回来的这些时日,宋鹤平看她,一直是印象中十四岁的小女孩。
那时候,她和宋月成像两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和大哥的屁股后面,甜甜的叫着哥哥,缠着他们要买好吃的。
直到此刻才惊觉,她真正的长大了。
她不害怕,也不畏惧。
“你长大了。”宋鹤平温和笑道,“今天不早了,明天我拿几盒子弹给你。”
宋徽宜说好。
两人进了屋,没再多聊,在二楼分开了。
宋徽宜第二天早早起床。
她在欧洲待了五年,整日都是西式早餐,原以为回到南城再吃清粥面点,又要习惯一阵,没想到完全不会。
游子思乡,大约就是这种心境。
吃过早饭后,她换了一身湖水蓝无袖旗袍,露出纤细如藕的手臂。同色系的宽檐帽,将她精致小巧的眉眼藏了下去,只露出豆沙粉色的唇瓣。
她去了李公馆。
下人通传了过后,将宋徽宜请了进去。
只有李太太在家。
她才进厅堂,就见李太太满面愁容的坐在桌边翻看报纸,客厅的电话时不时的响起,有佣人在旁边接电话。
她脸上没有施任何粉黛,比昨天看到的更加苍白憔悴。
精神状态实在不好,看着吓人。
抬头看见宋徽宜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今日报纸我已经看到了,多谢宋小姐的帮忙,我心中万分感激!”
又道,“自从登了寻人启事后,家中电话络绎不绝,都是提供线索的,可没有一条有用,都是想要骗取酬金罢了。”
她解释客厅的吵闹。
宋徽宜进来这会儿,电话就没有停过,刚挂了电话,下一通电话就进来了。
“没事,我今日过来,是想略尽绵薄之力。”
许是这边空旷,风吹过竟多了些许凉意。
宋徽宜理了理身上的披肩,又道,“千羽走了,暗卫还在,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带过来的。”
“是吗?”
沈聿青啧了一声,“可惜了,军政府大牢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喝茶了吧?”
“……”
宋徽宜想起,十分钟前,他们停过一次车。
谭绍远下车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又有军官提枪上来检查,见是沈聿青,才放了行。
那里应该是一处防线。
她闭眼,再次想要崩了他的头。
她跟着他进了监牢。
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到大牢的深处,才看到几根并排的十字木桩,正中间吊了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人。
他身上焦黑,有烙铁烙过的痕迹。
垂着头,人奄奄一息。
有人喊他:“少帅。”
“核实清楚了吗?”
“全部核实清楚,周成国的下线属下都一一揪出处理干净,家产尽数收缴。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任何痕迹。”
下属道,“除此之外,属下还发现……”
他停住了,看了眼旁边的宋徽宜。
“无妨。”
得到沈聿青的允许,他才继续道,“属下还发现,周成国私下早已和三少帅有勾结。上次三少帅因为军火被劫一事,在军中失了威信,周成国便向三少帅提议私贩大烟,用钱财安抚人心,三少帅听进去了。”
“蠢材!”沈聿青怒骂。
他又道,“把人放下来。”
下属便将周成国放了下来。
周成国被关了快半个月,每天都有无数酷刑等着他,以至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他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仅有一口气吊着。
沈聿青过手的犯人,除非他想让他死,不然他死不了,只能生不如死。
“杀过人吗?”
“嗯?”
宋徽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沈聿青在问她。
她不明所以。
对视的瞬间,沈聿青迅速从她手袋里将那把水果刀枪拿了出来,上了膛交到她手上,
“杀了他。”
宋徽宜保持着摊手的姿势,喉咙发紧:“为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吗?军政府的副参谋长,早年为督军卖命身中数枪立了战功,不日就要提拔到参谋长的位置!”
沈聿青哼笑了一声,将她的身体掰正对着周成国,
“这样一个人,偏偏是日本安插在军政府的间谍,多次将军政府的情报往外送,还暗地怂恿沈林洋贩大烟!宋徽宜,你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
只是宋徽宜不明白,为什么要她动手。
沈聿青摁住她的肩膀,再次道:“杀了他!”
见她没有动作,他又在旁边步步紧逼,“你堂堂一个青帮小姐,随时带枪是用来以备无患,不是让你当摆设当玩具!宋徽宜,你连一枪都开不出来吗?”
他的声音很大,震耳欲聋,每个字都在她的耳边炸开。
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沈聿青见她没有反应,伸手抓住她的手迫使她将枪举起来。
他喊:“开枪!”
宋徽宜食指紧紧缩着,始终没有搭上扳机。
她从没杀过人。
沈聿青掰着她的食指,逼她扣上扳机。她吃痛,脸皱成了一团,却仍是紧紧蜷缩着食指,与他暗暗的较着力。
突然,他放开了她。
他从后腰处摸出一把刀,扔到了周成国的面前。
刀落在他的手边,抬手就能碰到。
周成国没有反应。
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随便动一下浑身都疼得发颤,完全丧失生的希望。
沈聿青扬声道:“周成国,站在你面前的是宋沛文的女儿宋徽宜!你把她杀了,我便给你一个痛快!”
这小丫头,—点也不听话!
侍者又问沈聿青他们。
颜姝撩了撩头发,红唇轻启:“—号下五百……”
“不,下六号,—千注!”
沈聿青将头偏的更低,—双眼紧盯着宋徽宜,“既然是宋二少爷的骏马,三小姐又如此推荐,我不妨也跟着瞧瞧它的风采!”
她哪有推荐了!
宋徽宜想反驳,但碍于有人,便没开口。
她撇过头,不去看他。
颜姝的笑容—僵,她问:“不是说—号……”
“我说六号就六号。”沈聿青再次打断了她。他摆了摆手,示意侍者离开。
颜姝的声音倏然停住。
她不敢反驳他,咬紧唇没再吭声。她的视线突然落在宋徽宜的脸上,心思转了许多个圈,多了些探寻。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沈聿青和宋家三小姐有些什么。
她当然知道,沈聿青有很多女人。但凡他人在南城,他的身边从不缺女人,别人都愿意跟他。
颜姝不介意。
男人身边有莺莺燕燕很正常,特别这个人是沈聿青。
他生得高大好看,女人都喜欢他。
沈聿青有很多女人,但他对女人的兴趣不过那么—次,用过就扔了。只要好看的,他—向来者不拒,对谁都是平平。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说的就是他。
可他对宋徽宜兴致很高。
宋徽宜不想搭理他,他却好几次凑上去。
宋鹤平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不过是养着玩玩,小妹相信哥哥罢了。大少帅既然满意—号,还是下自己属意的比较好。”
他又道,“你的女伴也想下—号。”
他重点强调了女伴二字。
“我现在属意六号!”沈聿青直接忽略了他后半句话。
他话中有话,宋徽宜哪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哪是属意六号,他是属意她!
他赤裸裸的表露!
其他两个人也听懂了。
“我无所谓,少帅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颜姝目光潋滟,笑了起来。
她更贴紧了几分,高挺的胸脯都蹭了上去,“既然是宋二少养的马,想必是—匹良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和大少帅和你们—起瞧瞧它惊人的表现。”
她语气柔柔,动作却强势。
—句话将他们说到了—起,又将他们分了开。
她和沈聿青,宋徽宜和宋鹤平。
感受到宋徽宜对于她的威胁,她表现着自己的占有欲。
宋徽宜也感觉到了。
颜姝对她的警惕和防备,她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甚至有些不屑——
颜姝实在没必要把她当成—个威胁。
她对沈聿青根本没意思,甚至巴不得颜姝赶紧把沈聿青骗上床,让他沉迷温柔乡,立马将她抛在脑后。
可他不会。
沈聿青似是没察觉到旁人柔软的身体,手臂连动都没动—下,神色不变。
他不管其他人的脸色,又和宋徽宜说话,“三小姐穿—身骑马装,刚是去骑马了?”
旁边的颜姝,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她邀约沈聿青—起来跑马场赌马,沈聿青难得应了。
原以为今天有机会和他更近—步,没成想他直接将她晾在了—边,放着她不理会,和别的女人说话。
当着她的面!
她垂下眼,掩住眼底—闪而过的阴狠。
宋鹤平也有些说不出话了。
之前他还说晾上沈聿青两天他就没兴趣了,可他兴趣非但不减,反而增加了。
他殷勤极了!
他甚至有些纳闷,沈聿青什么时候转性了?
“穿着骑马装不骑马,难道去街上散步?”宋徽宜有些不耐烦,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刚刚,电光火石之间,眼前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飞镖,直勾勾的往他胸口处扔去。
很准。
周成国倒下后,吐了几口血,瞬间闭眼不省人事。
旁边的军官收枪围了上来,有人将宋徽宜扶到了一边,有人将周成国的手绑了起来,有人开始拆解周成国身上的炸药。
那个男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弯腰,将飞镖从他的胸口拔了出来。
飞镖偏离了一寸,留了活口。
“你胆子很大,不哭不闹。”
他长身而立,眼神晦暗不明,更多的是探寻:“手袋里是什么?”
方才,他注意到她拿东西的动作。
宋徽宜一愣。
随即,她将手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只露出了半寸。
是一把水果刀。
“防身用。”宋徽宜低声道,“从欧洲回来,我独自出行,船上鱼龙混杂,不太平。”
男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不甚在意。
一把这样小的水果刀也敢拿出来对抗穷凶狡诈的恶徒,要是没有击中要害,那就是隔靴搔痒,不足为惧。
不过,他还是欣赏她方才的表现——
知道什么时候沉默,什么时候反抗。
他在攻克周成国的心理防线,她要是大喊大叫,如今不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宋徽宜将刀收了回去。
她从手袋中拿出圆镜,看了下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
还好,没什么大碍。
只是皮薄,刀划破皮肉的痛感相较于身体的其他地方更加敏锐。
拿帕子擦拭了脖子和脸上的血,才简单的系了丝巾挡住了伤口。
“刀可不是女孩子玩的。”
男人随手将带血的飞镖塞进上衣口袋里。
又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留洋回来?”
宋徽宜嗯了一声。
她看了眼手表,想走。
刚要开口,男人走上来,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眼中露出欣赏,“好看!”
她的脸本就白皙。
刚刚远远一撇,就知道她好看。
宽大的网面帽檐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个涂着红唇的下巴。
她穿着木槿紫色旗袍,旗袍很紧,勾勒出她玲珑体态,该鼓囊的地方鼓囊,该平坦的地方平坦。旗袍从大腿处叉开,若隐若现的双腿修长笔直。
近距离看,看清了她的眉眼。
肤如凝脂,黛眉如画,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更是好看。
妖媚又不俗气。
他又问,“被男人玩过没?”
他开口就是荤话。
“放肆!”
宋徽宜拂开他的手,神色愠怒,“军政府养你们这些军官,可不是让你们酒池肉林,调戏女子!”
她很生气,眼底积上了薄怒。
怎么有这样的泼皮无赖!
“少……”有人走了过来。
男人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离开。
他不怒反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宋徽宜,“只有没破过身的雏儿才会反应大!这样生气,看来没被男人玩过,我当你的男人如何?”
他语气轻佻极了。
手再次轻浮的落在她的脸上。
不,直接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唇瓣,稍微用力,暧昧的往里探了一些。
宋徽宜一个躲闪不及,尝到他手指的味道。
带着烟味。
她羞怒的撇开脸,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四周。
好在刚刚看到炸药,许多人都不敢在原地停留,生怕祸及自己,早就跑了。周围只是寥寥几个人,都离得很远。
她将手袋的拉链拉开,露出缝隙。
他要是再将手伸过来,她一定会先用刀断了他的手指。
“一把水果刀可不能拿我怎样。”
男人看到她的动作,无所谓笑笑,“在你用那把水果刀杀了我之前,我保证,你会先脱光了躺在我的床上!”
他又问,“叫什么?”
知晓他不是善茬,宋徽宜更不想回答。
她警惕他,眉宇间尽是不耐烦:“这位军官,我是无辜受害,这个问题我无需回答。”
“是吗?”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将缭绕的雾气吐了出来。
抽烟让他很放松,他懒洋洋的站着,像是软了骨头,没个正形。
青烟模糊了他的脸,只听到他爽朗放肆的笑声,“我怀疑你是他的同伙,要带回去严查,到时候你的祖宗十八代我都能查得明明白白。”
他又道,“不过一个名字,就不乐意了?”
眉间没有一丝不悦,连威胁她都是笑着的。
这里都是他的人,他占了优势。
他扔了烟,踩灭,又朝她走近。
才刚走了一步,宋徽宜倏然将手伸进了手袋,将里面的刀拿了出来。
男人比她更快。
她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感觉他已经贴近了她,手腕一痛,手中的水果刀下一秒就落入了男人的手中。
宋徽宜面色大变。
男人握住水果刀的瞬间,悠闲自在全然不见,面色瞬间冷厉了下来。
他捏紧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眼底笑意收敛,只剩意味深长。
“这下好了,一个名字已经打发不了我了。”男人将刀收进口袋,“自己走还是我让人帮你?”
东西在对方手上,宋徽宜失了先机。
她抓紧手袋,咬牙:“自己走。”
她抬脚欲走。
“我改主意了。”
男人大手一捞,将她圈进怀里。
宽大厚实的手掌抚上她的腰身,握住,暧昧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手往上走时几乎要贴上她的胸侧,往下走又掐住了她的腰,“我扶着你走,更好。”
他顺手提起地上的皮箱。
宋徽宜气急败坏。
遇见这样蛮不讲理的兵痞子,说的话根本就是放屁,她挣扎也挣扎不开。
他力气好大!
她无奈,又失了刀,只得张口咬他。
偏偏这人一身硬邦邦的肉,她还没咬疼他,牙齿先酸了。
她犟不过他,只得愤愤道:“不要脸!”
她的脸气得涨红。
“女人乖一点才可爱,张牙舞爪过头就不讨喜了。”
他似乎将她刚刚持刀对着他的事情忘记了,心情颇好的摁住她的头,拍了拍,
“一会儿让你慢慢咬,咬哪儿都行!”
男人言语暧昧。
纵使宋徽宜有再多的话想说,也抵不过这样一个荤素不忌的男人。
他简直无法无天!
路上随便看到一个女人就要调戏就要睡,还说些放浪形骸的话!这样强抢民女,军政府竟如此纵容下面人的放荡行为?
“青帮不靠这个。”宋沛文道。
和军政府结亲,盘桓在南城的其他帮会据点,他有机会一口吞并,壮大青帮的势力范围。
不过,不至于为了更高的地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
沈聿青挑挑眉,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他原本就是随口一说。
“天没亮就过来,是要做什么?”
宋沛文喝完一杯茶,才起身,“去书房聊吧。”
沈聿青跟了过去。
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大摇大摆几步路就超过了宋沛文,进书房跟进自家书房一样,熟门熟路。
书房外面,副官和守卫各占一方,严严实实的守着。
“我今天抓的人。”
沈聿青往椅子上一瘫,慢悠悠道,“你应该知道了,‘徐莹莹’我已经杀了,‘徐克山’如今在我手上。”
他用刀,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
宋沛文等着他的下文。
“我把人给你,你帮我处理,光明正大的处理。”沈聿青道,“他存在银行的钱全数归我,几个酒楼你们青帮接手。”
“为什么?”
宋沛文不紧不慢道,“原本就该是青帮的,你算计我女儿把人给了你,你还好意思拿他和我谈条件。”
宋徽宜以为双方立场一致,人给谁都行。
背后涉及的却很多。
贩大烟获取的利益极其可观,加上几个酒楼经营的利益,甚至威胁富户要来的钱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亲自去了那里,就算不算计你女儿,我也能把人抢了。”
沈聿青借火点了烟,吞云吐雾间又道,“你比我大了一辈,也不妨碍咱们交交心!宋徽宜察觉出了异常,我点出易容,功劳各占一半。
你以为南城还在我老子手里,身边还有几个兄弟虎视眈眈,我在南城做起事来总是束手束脚……不过你别忘了,我要囊下这些钱财合适的理由多了去——
比如,‘徐克山’身体不适,转卖酒楼后父女一同回了北方。”
徐莹莹和徐克山的身份是假的,就算有心人查,也查不到真实身份。
就算贩大烟的事被抖了出来,那也能往这两人察觉不对带着钱财跑路上推脱。
督军起疑,要彻查到底,也查不到他头上。
今晚去百乐门的都是他的亲信。
沈聿青做事一向干净。
“都想好理由了,还分我一杯羹?”宋沛文狐疑的扫了他一眼。
沈聿青这个人,一向是要把便宜占尽了,占透了,甚至要把一个人榨干了,直到一滴不剩才罢休。
分好处,这不是他的作风。
想起客厅的话,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沛文直截了当,“什么条件?”
“宋先生真聪明!”
沈聿青将烟摁灭,双手搭在了桌台上,身子往前欺了一些,笑道,“你女儿也聪明!我喜欢!”
他直言不讳,还是想要宋徽宜。
他道,“你这个人精爹一眼就看出来,别说她还有三个鼻子尖的兄弟!你们青帮四处惹事,水深得很,你还得放几个本事厉害的保护她,我去找她肯定避不开。
提前知会你一声,别到时候说我偷了你女儿!”
“……”
宋沛文看着沈聿青。
沈聿青笑嘻嘻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人已经进了宋公馆,不过带了两个副官,就敢在他的地盘上胡言乱语,张口闭口就要他的女儿。
几个酒楼而已,对于他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还真好意思当敲门砖了?
“她要是心悦于你,我尊重她。”
宋沛文话锋一转,“我是犯不着与你为敌,不过你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我女儿,你也可以试一试——
比如,除了你,督军府还有其他的少帅。”
沈聿青笑意不减。
他手指屈起轻扣桌面,没有将宋沛文的威胁放在眼里:“其他几个歪瓜裂枣,只怕赔了你的青帮都养不活!”
又道,“你倒是拉扯了几个好儿子,指不定我以后还能多三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是不是岳父?”
宋沛文斯文的面具再也戴不住。
他面容龟裂,拍案而起:“程荣,送客!”
他差点要将滚说出口。
沈聿青丝毫没有被赶走的羞耻,只是淡定的掸了掸衣裳,站了起身。
程荣开了门:“少帅,请。”
他慢悠悠的往外走。
人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背对着宋沛文随意的抬起手挥了挥:“交易没谈拢,人我还是要的!”
“滚犊子。”
“再见,代我和你女儿问好。”
宋沛文就想拿枪毙了他。
手摸向腰间,才想起半夜被这臭小子吵醒,还穿着睡衣,怎么可能配着枪?
就这么会时间,沈聿青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宋沛文呼出一口浊气。
青帮和这些军阀十几年前都是流氓,立了军政府摇身一变成了正规军,就他妈和帮会变成两派了!
混蛋小子!
青帮和军政府为敌,讨不着什么好处。军政府想给青帮施压,除非他们能先找到能顶替他们的——
说难听点就是同流合污。
不是宋沛文自夸,他如今地位稳固。
讨要自己的女儿,绝对不行!
他没有被架在火上烤,也不怕威胁,他根本不虚。
他宋沛文的女儿,是有地位的。
若是她觅得良人一世一双人安稳一生必然不错,若是她想一辈子不结婚养上几个小白相玩也没关系。
莫名烦躁的原因很简单——
沈聿青这个人,不可一世又花名在外,玩弄了多少女人他自己估计都数不清,他担忧自己的女儿玩不过沈聿青!
毕竟沈聿青这小子,皮相好。
失去母亲的她,也是整日以泪洗面。
她心有不忍,于是道:“李太太您先别哭,要是方便你把事情同我说说,我看看能否帮上些什么忙。”
“是啊!”王太太在旁边劝道,“你这样一直哭,怎么讲事情呢?”
李太太用力点了点头。
她拿帕子擦拭着眼泪。
她大哭了许久,如今气息不稳,男人扶着她在旁边坐着。
他轻声安抚她。
两人往旁边走了两步,给他们整理心情的时间和空间。
王太太和宋徽宜介绍:“这位是李太太的先生,家中做些面粉生意。”
她拉过她,低声感慨道,
“我和李太太认识多年,她和李先生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又顺理成章在一起了,一直很恩爱。这次儿子丢了,李太太魂不守舍,李先生也是瘦了一圈,真是造孽啊!”
宋徽宜看着依偎的两个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孩子被绑,生死未卜,当真是一颗心悬得高高的,无法落下。
很快,李太太稍微平静下来。
大厅人很多,王太太担心她又失态,便提议到后花园的凉亭去聊。
她叫来自己的丈夫,让他招呼宾客。
四人往后花园的方向走。
李先生走在前面。
王家是典型的宅院,后花园很大,栽培了各种各样的花,还有假山奇石罗列,桃源风景,一眼望去好看极了。
地上铺了石子路,一条幽径穿过,直抵正中间的凉亭。
李太太在旁边讲着儿子走丢的经过。
“我儿子小名班班。五天前,我和先生那日去铺子巡视,一直到晚间才回来。回来时下人说班班不见了,三点左右发现的。”
“七岁的小孩,佣人应当会时常看着,怎么会下午三点才发现不见了?”宋徽宜提出疑问。
午饭到下午三点,中间隔了两三个小时。
“班班吃过饭就要午睡,下人都知道,不会去打扰他。”
李太太叹了口气,鼻音就窜了上来,“教书先生两点半过来给他上课,等了半小时还没见到他人。下人疑心怎么睡这样久,开门去看,才发现孩子不在屋内。”
以至于她想怪罪下人做事不力,也没个由头。
班班睡觉经不起一点声音,又有点小孩子的起床气,她多次嘱咐佣人,不要打扰小少爷睡觉。
他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
下人见时间晚了,敢推门去叫他,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李太太又在旁边说话。
宋徽宜边听着,又看着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李先生,他垂着头走路,背影也是消瘦。
他有些魂不守舍,走路时被绊了一下。
李先生低头看了一眼,又往前走。
宋徽宜问李太太:“没人看见他是否出了门?”
李太太摇了摇头。
她的儿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家里上下翻遍了,也没看见他人。
再就是第二天早上,门房突然送过来一封信。
绑匪在信上说班班在他手上,张口就要李家拿出五十根大黄鱼来赎人,算下来约莫四万块。
这是笔大钱。
“前面有个坑,小心点。”王太太道,“这几日太忙,总是忘记着人修缮。”
几人留意了脚下,小心的踏过去。
他们走到凉亭。
李先生已经在凉亭等她们,见她们过来,迎了两步拉着李太太坐在了对面。
李太太靠着丈夫,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和信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张照片,班班被人绑着扔在角落!老天爷!他才七岁!一个孩子被这样对待,还不知道那些坏人给不给他饭吃,有没有打他欺负他!”
她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一个母亲,见到这样的照片,怎么能不心痛?
李先生见她这样,也是心疼,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见她哭得说不出话来,他便讲了后面的事。
他们按照绑匪在信里写的地点,第二日送了五十根大黄鱼过去,绑匪没按照约定将班班送还回来。
他们左等右等,绑匪又送了一封信过来。
里面又有一张新的照片,信中狮子大开口要一百根大黄鱼。
一百根大黄鱼,家底要掏空一半。
李家只能算富户,比不上王太太这样的军火富商。
她的儿子无价,多少钱换他都没关系。可有过前车之鉴,李太太怕这笔钱又打水漂,孩子仍是回不来。
她想双管齐下。
孩子被带走,肯定有迹可循,她登报发了寻人启事,提供重要线索也能得到重酬。
南城民国日报如今销量高,李太太又听闻宋徽宜会来参加王太太的宴会,便求到了王太太这边。
“绑匪是见你们轻轻松松拿出了五十根大黄鱼,便想要更多。”
宋徽宜道,“你们没有继续给是好的,人的欲望沟壑难填,这一百根大黄鱼给出去,人还是回不来。
这忙我会帮您二位,发条寻人启事没什么问题,我也会托人帮您找找。对了,班班的照片和撰写好的内容有带过来吗?”
李太太忙道:“带着!带着!”
她忙打开手袋。
她手忙脚乱的翻找着手袋里的东西,心情太过于激动复杂,一下子翻落了好多东西她都顾不上,满心的想要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很快,她将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递给了宋徽宜。
宋徽宜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李先生也很激动。
他站起来连鞠了好几个躬,哽咽道:“宋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等班班平安回来,我们一家人定当登门感谢!”
宋徽宜连忙站起身,说没关系。
报纸明日一早就要发,夜里就要印刷好。
宋徽宜想着时间不早了,便抱歉的和王太太说回一趟报社。
“事权从急,你且安心去吧。”
这事王太太是中间人,她不会不高兴,反而体贴她,“大家都在南城,见面的时间多着呢,咱们改日再叙。”
在李先生和李太太的再三感谢中,宋徽宜先回去了。
她回到报社。
将东西给了报社编辑小董,让她腾出一个版面将寻人启事发出去。
“老板,印在消息发布的专栏吗?”小董问她。
“不,放在醒目的位置。”
小董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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