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啃噬麻袋的碎响里,张淑梅突然抓住她手腕:“当年那产妇不是投河,是被人在砖窑……”夜风撞开破窗,吹灭了油灯。
黑暗中传来粮囤倒地的闷响,苏晚晴再划亮火柴时,只见张淑梅歪在麦堆上,后脑渗出的血染红了白大褂领口。
粮仓木门吱呀晃动,月光漏进来照着半枚带泥的军胶鞋印。
4 苇影摇秋白露过后的苇塘浮着层薄霜,苏晚晴攥着断成两截的银锁片,看晨雾在残莲纹路上凝成水珠。
昨夜背着张淑梅尸首回村时,老医生兜里掉出的接生簿正翻在 1975 年冬月页,墨迹晕染的“陆宝”二字旁按着枚胭脂指印,艳如新血。
“晚晴,磨豆腐啰!”
春桃的唤声惊飞了苇丛里的绿头鸭。
石磨盘上的露水映出苏晚晴发间的麦草,她推磨的手忽地一顿——磨眼里的黄豆混着几粒赤小豆,正是皖北人给产妇催奶的偏方。
豆腐屉压上青石板时,村口传来唢呐声。
八人抬的柏木棺材经过晒谷场,纸钱雪片似的落在新收的玉米堆上。
王神婆挥着桃木剑开道,经幡上“接引西方”的字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斑驳的“破四旧”标语。
小虎突然钻进磨坊,冰凉的小手攥住苏晚晴围裙:“娘,张奶奶棺材缝在渗红水……”孩子耳后红痣涨得发紫,裤脚沾着河滩特有的腥泥。
苏晚晴想起守灵夜瞥见的蹊跷——张淑梅发间别着枚生锈的产科镊子,正是原主当年偷换青霉素时用的那支。
豆腐挑子路过赤脚医生家,门板上新贴的封条交叉成刺目的“×”。
隔壁油坊飘来炒芝麻香,赵寡妇倚着门框嗑瓜子:“昨儿半夜瞧见陆家婆婆在坟岗烧纸马,纸马眼睛点得跟活人似的。”
秋风卷着枯叶扑进篱笆院,苏晚晴撞见婆婆正用艾草熏樟木箱。
老人佝偻的脊背挡住箱内物件,却遮不住那股混着麝香的陈旧血气——正是粮仓命案现场的味道。
见儿媳进来,她慌得把铜锁往怀里揣,锁鼻上粘着半片未烧尽的锡箔。
“西屋炕洞要通烟道。”
苏晚晴假意去取铁钎,余光瞥见箱角露出的靛蓝布角。
那是皖北接生婆特制的襁褓布,染布时需掺产妇头胎的胞衣血,原主嫁妆里也有一块。
月夜苇塘浮着层银雾,苏晚晴攥着从灶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