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偏还记着她前日说“《女诫》里写的全是废话,不如本宫自己写本《将军训》”的气话。
她忽然用指腹沾了药膏,抹在他鼻尖:“那就罚你伤好后,每日卯时陪本宫读《将军训》,不许偷懒。”
7.药膏的草木苦味混着他身上的沉香,在暖阁里漫开。
高文任她摆弄,望着她认真替自己包扎的模样,忽然想起母后宫中那盏琉璃灯。
那时他不过五六岁,母后总在灯下替他补衣裳,针脚细密如星,就像此刻她绕在绷带上的金丝线,在雪白的纱布上绣出半朵梨花。
“疼吗?”
厉雪雯忽然抬头,见他望着自己出神,耳尖却红得比案上的烛火还亮。
她忽然凑近,在他受伤的肩头轻轻吹了口气:“太医院说,吹一吹便不疼了——小时候太子哥哥受伤,本宫总这样哄他。”
高文的脸色有些阴沉。
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厉业鹏,更遑论用这样的语气。
可此刻她指尖捏着他的袖口,像怕他疼似的轻轻揉着,眼尾还带着未褪的担忧,让他忽然忘了肩上的伤,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那公主哄臣,与哄太子,可有不同?”
厉雪雯的手顿在绷带结上。
她望着他那张硬朗的脸庞,忽然想起初遇时他跪在雪地里的模样。
那时她以为他是替身,却不知从他替她挡住第一刀起,这颗心就已偏向了这个会在深夜替她暖被的人。
“自然不同。”
她忽然解开自己腕间的玉坠,露出内侧刻着的“文”字,与他暗袋里的前朝玉佩恰好拼成完整的龙纹,“太子哥哥是哥哥,而你——”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层层衣料,他清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是本宫想藏在暖香坞里,一辈子都不让人抢走的人。”
高文怔住。
从军营里初遇时,她从未说过这般直白的话。
此刻她眼尾泛红,像被炭火熏着了,却仍倔强地望着他,像在等他回应。
他忽然用未受伤的手臂搂住她腰,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那日刺客的刀,臣本可以避开的——可看见刀刃朝您去,臣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厉雪雯埋在他肩窝,听见他胸腔里震动的声音。
这里有淡淡的药香,却比任何香料都让她安心。
她想起昨夜守在他床前,看见他无意识中攥着自己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