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许锐锋阿大的小说一念之间》,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骡子是废了,彻底废了。等我在监控里看见了铁门打开,窗户外边已经传来了阿大叫骂的嘶吼声:“哎呀,我他妈以为你真会飞呢!”“你咋没直接飞到天上去,让我们抓不着你呢?!”“我X你妈的!”监控里,汽车的后斗挡板一放下,阿大过去拽着骡子的腿就直接往下扔,我眼看着骡子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心里‘咯噔’一下。就跟看见了我自己逃跑失败以后,回来挨打一样。阿大就这么拽着他脚脖子,拖着那条腿走向了2号楼,我在监控里,眼睁睁看到了一路血迹。“楼上的,都把脑袋露出来看着!”“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明白明白,想要往出跑究竟是个什么下场!”阿大在楼底下一喊,工作区的狗推们,都探出了头,一个个皱着眉往下看。此时,阿大蹲在了骡子面前,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跑啊?”骡子此...
《许锐锋阿大的小说一念之间》精彩片段
骡子是废了,彻底废了。
等我在监控里看见了铁门打开,窗户外边已经传来了阿大叫骂的嘶吼声:“哎呀,我他妈以为你真会飞呢!”
“你咋没直接飞到天上去,让我们抓不着你呢?!”
“我X你妈的!”
监控里,汽车的后斗挡板一放下,阿大过去拽着骡子的腿就直接往下扔,我眼看着骡子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心里‘咯噔’一下。
就跟看见了我自己逃跑失败以后,回来挨打一样。
阿大就这么拽着他脚脖子,拖着那条腿走向了2号楼,我在监控里,眼睁睁看到了一路血迹。
“楼上的,都把脑袋露出来看着!”
“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明白明白,想要往出跑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阿大在楼底下一喊,工作区的狗推们,都探出了头,一个个皱着眉往下看。
此时,阿大蹲在了骡子面前,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跑啊?”
骡子此刻疼的已经不会说话了,佝偻着身躯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大一见自己问出去的话没得到回应,伸手直接扣在对方腿部伤口上……
“啊!!!”
鲜血一股股从伤口冒出时,骡子那一嗓子喊得小伙在我身边直抖。
“大哥,大哥!”
“我错了!!”
“我他妈错了!!!”
他一声比一声大,我们在屋里想听不见都不行。
“我问你这个么?”
“我问你为什么想往出跑!”
阿大将伸进对方伤口的拇指一转,又是一股鲜血冒出,刚刚还在喊的骡子马上闭死了嘴,窝在那抓着阿大手臂的手掌骨节都发白了。
“想……想……想家了。”
骡子好半天才攒够了说话的力气,回应着说道:“中秋节我想家了。”
“我想回去看看。”
一般来说,这就算是服软了,哪怕是在监狱里,要是挨打的这么说话都没人欺负你。你跟软柿子似的,谁欺负你干嘛啊?也找不到快感啊。
可阿大没有。
他点了点头:“想家了是吧?”
阿大将手指打伤口里拿了出来,在骡子身上蹭了蹭血迹后,回头喊道:“老猪,给这小子手机拿来。”说话间,还扔过去一串钥匙。
老猪赶紧跑上了楼,拎着一台手机下楼时,传来了手机开机的声音。
接着,那电话上的消息没完没了的往外弹,硬是弹了足足一分钟。
“想家了。”
阿大嘀咕着,在手机上翻找着,然后打开了留言最多的一条对话,在上面看见了‘儿子,你到底在哪啊’的询问后,直接一个视频就弹了过去!
我看着阿大冲骡子展示的手机屏幕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小地主都跟我描述过。
“儿啊,你在哪呢,你咋才想起来给我发个视频呢,家里找你都要找疯了,你不知道么!”
“老头子,赶紧的,你儿子来视频了。”
突然间,视频里的声音消失了,两个老人问了一句:“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啊?”
“说完啦?”
阿大看了一眼屏幕,冷哼一声说道:“你儿子,欠了我们总共将近六百万,你说怎么办吧。”
骡子一下抬起了头,瞪着眼睛喊道:“谁欠你们六百万?”
阿大都不带看他一眼的,一脚奔着他腿上的弹孔踩了下去,然后把手机冲着骡子的脸,骡子当时就老实了,疼的满脸是汗。
“骡子,你想好了说,我现在重新问你,你欠不欠我六百万?”
阿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向身后伸了伸手。
一把刀,被他身后的人放在了阿大手里。
“欠!”
“我欠!”
“我欠啊,我欠。”
骡子哭了,趴在地上狼嚎不止,边哭边用手锤打着地面,骨节处都砸破了也没停下自己的动作。
我记得有个写小说的好像说过,在文章里,如果你看见‘后悔’两个字,那这篇文章一定不高级;如果你只是通过他描述的动作,就感觉到了后悔,那这就是一篇高级的文章。
当时我是真感受到了骡子的后悔,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说出关于后悔的任何一个字。
“你们是骡子的父母?”阿大看着手机屏幕问道。
“我们是周炳泉的父母。”
阿大都不知道这时候还犟一个称呼对错有什么意义,他只是笑了笑说道:“那说说怎么赔付的事吧。”
“他欠我们六百万,怎么赔啊?”
老头、老太太满脸为难,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阿大像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话,马上答复道:“那没事,我给你们减免点。”
老猪和另外一个打手过来抓着骡子的脚开始拖鞋,然后将那只脚踩平在地面上,阿大抡起手里的刀——哐!
直接剁了下去。
“哎呀妈呀!!!”
这一声是从手机里喊出来的,当场我就明白了什么叫声嘶力竭。
至于骡子,已经晕了。
连躺在地上发抖的机会都没有,脚已经失去了带有脚趾部分的全部脚掌。
阿大冲着手机说道:“我啊,今天挺忙,没时间陪你们墨迹,明白嘛?”
“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发个账号,你们要是懂事呢,就全额打款,如果凑不够,我给你说一下待遇,凑一半,我给你儿子埋山里,然后给你们拍张照片发回去;”
“凑一多半,我给你儿子炼喽,把骨灰给你们邮回去。”
“要是凑到最后差个三万两万的,那我就发发善心,不要了。”
“刚才不是剁了你儿子一半脚掌么?”
“顶十万。”
他把手机摄像头调了过来,照着脚上正在淌血的伤口说道:“你们要是让我再发视频催,瞅见伤口没有?下回还从这儿剁,我一截一截剁,然后一截一截给你们拿快递往回邮。”
“这边快递可慢,到了家要是臭了,可怪不着我。”
啪。
阿大抬手就把视频挂了,甩手把刀扔回给那个打手,然后和老猪说道:“送军医那儿,告诉军医,半个月之内,他不能死。”
说完,只留下趴在窗户边上一个个小脑袋,和,满地的鲜血。
眼镜想出头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出来。
在这儿,组长的收入是除了自己业绩外,所有组员收入的半成。
也就是说,假如我是眼镜手底下人的,我能拿到十万业绩,眼镜就多提五千。所以小地主才会如此殷勤的带我。
主管和组长又不太一样,他可以拿所有人的半成。
总监则拿园区内所有工作区的半成。
总之,越往上边熬,能拿到的越多。
那么,这些人拿到的钱,能带回国内么?
据我所知,猪仔是不可能的,不管你赚到了多少钱,只能在园区里糟践。
老板带过来的人是可以的,老板会把钱给他们打到‘U’里,‘U’是一种软件,里边存的是美金。到了国内,会专门有人收这东西,扣点后,再给你兑换成咱们自己的钱。
当然,我说的是那个年代,如今国内早就开始大力打击这些东西了。
眼镜估计是看到我跟着阿大混成了打手,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一个‘U’的资格,哪怕是自己回不去了,也可以把钱打回去。
这些都是我想的,至于眼镜的真实想法,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去问。
阿大对眼镜说的话很不满意,问道:“你那意思,咱们放弃更先进的‘木马刷单盘’不玩,去玩更落伍的‘股转盘’?”
眼镜立即反驳:“不是更落伍的,是更适合的。”
“滚你妈的。”
阿大都没拿他当回事,张嘴就骂了一句。
我终于抓到了机会,刺激眼镜道:“大哥正生气呢,你嘚瑟什么啊?”
“你要真有那本事,敢摁手印不?”
“你要是真能拿出一个月五百万的业绩,今天这事儿,我替和大哥说,要不然你就老实儿坐下得了。”
眼镜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敢!”
阿大似乎没反应过来,冲着我骂道:“老许,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我给阿大算了一笔账:“大哥,咱一共六个组,要是下个月每个组都能完成三百万的正常业绩,眼镜完成五百万,那一共就是两千。”
“7号楼再牛逼,还能比这个月更多么?”
“7号楼我跟你去过,人也没咱们多啊。”
“到时候你把两千万拍督导桌子上,那咱们的业绩就算是超过7号楼了。”
这是一笔谁都会算的账,关键是做业绩也不能光靠算账啊!
一个组十个人要出五百万业绩,得每个人每个月出五十万,还要在这些人刨出去如同我一样不愿意骗人的老油条,和赶上点背骗不着人的,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放屁呢?谁能拿出这么高的业绩?”
我一指眼镜:“他不是说他能么?”
眼镜彻底让我刚到这儿,梗着脖子喊道:“大哥,你信我一回,只要你让我弄股转盘,我们组不管谁的业绩不够,我担着!”
阿大有点搞不懂了,正在那儿愣神的工夫,我过去在他桌面前直接拿过了合同,往眼镜面前一摔:“要是完不成业绩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吧?”
眼镜还在拉硬儿:“不用你管!”
嘁哩喀喳写上字据后,觉着自己特别帅的用牙尖咬破了手指头,直接摁在了上面。
我一脸无奈的转头看向阿大:“大哥,这怎么整,拦不住啊。”
把字据往回一交,眼镜用怒音说道:“大哥,我要是把这个业绩完成了,能不能把我这个月的提层打回老家?”
阿大伸手指着眼镜说道:“我当着你面转钱!”
其他所有组长都转头看向了眼镜,他们不光在看热闹,甚至有些人已经发现了在园区里的新活法,一个个全都焕发了青春一般,眼眸发亮。
散会以后,阿勇第一次主动到我身边说道:“你琢磨眼镜干啥啊?”
“那小子贼怂,两棒子下去就能拉拉尿儿。”
我闷嗤了半天,才说出心里话:“还记着我刚来的时候,住大通铺么?”
是的,我现在已经不住大通铺了,每天都住在猪仔们花钱才能睡的大床房内,里边有空调,有浴室,还有厕所。
“记着啊,怎么了?”
“那天,你们把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给祸害了。”
“等我住回大通铺,我有一回一宿没睡着,后半夜眯着眼睛眼睁睁看见眼镜去了那个女的边上,在木板床上嘎悠了足足半个小时!”
“当时,人家小丫头憋着哭腔硬挺着。”
“你知道这小子躺回来以后说啥不?”
“我X他妈的,他说‘也没多大意思啊’!”
阿勇看着我的眼睛半天没说话。
最终,只留下俩字儿:“干他。”
那是我在园区里唯一没有研究该怎么往外跑的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在盯着工作区内所有人的业绩。
当时眼镜不停的在小组内乱窜,有谁不好好干活已经不用打手们,他过去就是一个嘴巴。
你就作吧!
这是我在心里说的,而且我拦住了看见眼镜私自向猪仔动手、打算过去教育他的老猪。
“你让他折腾。”这是我和老猪说的话。
这人啊,要把自己作没之前都是有预兆的,我看着眼镜已经离那儿不远了。
几天的工夫,我原来待的小组让眼镜折腾的怨声载道,甚至有人直接张嘴和他吵:“那他妈手印是你自己愿意摁的,和我们也没啥关系,你老逼着我们切人干啥?”
“业绩达标了,不是只有你的钱能打回去么?”
“就是!”
眼镜也不干了,站起身来喊道:“那不得一个个来么?”
“你们见过那个园区成组成组的往回打钱?”
组员:“你可拉倒吧,你这饼画的比阿大还生。”
“我X你妈!”
老猪站起来了,我又给拦下说道:“没事。”
“勇哥在那儿坐着呢,他们不敢闹事。”
啪。
眼镜是彻底魔障了,他竟然拽起了一个键盘,直接砸到了其中一名组员的脑袋上。
“我告诉你们!”
“我要是完不成业绩,你们谁他妈也别想好!”
阿勇就跟没看见一样,说了一句:“别闹出事啊。”说完,转身走了。
那个组员就跟被眼镜打傻了似的,抬眼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正在不断燃烧。
清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不太清楚,但是,616的房间门,却是在上午最闷热的时候打开的。
“出来。”
“快他妈点!”
几个手拎警棍的人进入房间后,叫骂着,踢打着,周遭的人连半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只是在还没睡醒的浑浑噩噩中,排着队走了出去,自觉极了。
当这群人站队停在了门口,手拎警棍的壮汉喊道:“昨天没开单的,自己心里有点数,再有下回,都特么上八楼!”
“还有,昨天新来的,老人得负责带带,小地主,你带许锐锋;哭丧,带周炳……”最后轮到那个女人时,这个货坏笑着看了一眼说道:“新来的小姑娘机动,谁需要你,你就坐谁鞭上。”
他不是大舌头,就是故意的在耍流氓,而我清晰的看到露出笑容的不光是这群混蛋,连那些被骗进来的人同样如此。
我站在队尾被这群壮汉前后夹击着送进了电梯,等从电梯再出来,眼前出现的是一整个摆满电脑的楼层。
“哥们,坐。”
小地主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好后,拍了拍他身旁的椅子,随后,打开了电脑。
“我先给你发点资料。”
是企鹅,这小子登陆了一个企鹅号之后,回头问道:“赶紧吧。”
“你啊,得注册一个企鹅号,然后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把号养起来,和芳姐申请冲钻,就相当于VIP。”
冲钻?
搞诈骗的,还给企鹅号冲这玩意儿?
小地主看出了我的疑惑:“不懂了吧?”
“你只有冲了钻,国内的人才更容易相信你,谁会想到骗他们的人会专门为这个还冲钻呢?”
“不光要冲钻,还得弄空间。”
“另外你桌面上不是有一台手机么?”
我一低头,果然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台手机,那是一台水果5,屏幕都摔裂了。
等申请完了全新的企鹅号,小地主加上好友之后,立即从他那满屏幕的文件中不停拖拽着给我发送资料。
什么相亲破冰、聊天框架、怎么聊自身事业和梦想、聊家庭故事、聊兴趣爱好。
资料发完,小地主继续说道:“现在国内这群人都学精了,你也不能太马虎,我再给你发点东西。”
这回小地主真的是吓着我了,这小子竟然发来了美国眼科的专业术语!
“看见那群傻子没?”
小地主指着面前的所有人说道:“他们还都沉浸在装女人骗臭老爷们的阶段,男的有多扣你肯定知道吧?”
“哥们就不一样!”
“哥们就用男人的身份去各大相亲网站上骗那些中年妇女,越是有点钱爱装逼的越好,只要让他们犯了恋爱脑,那想骗多少钱只限于她的银行卡余额。”
小地主指着电脑屏幕上我刚申请下的企鹅号继续指导:“记住了,想和一个女人尽快聊起来,那就别用中国人的身份,你把地址设定成美国,什么纽约,家里呆不下都行。”
“绿泡泡也一样,一会儿我在给你发点帅老外的居家照片,你从今天开始,每天发一条英文朋友圈,别发翻译器翻译不出来的,也别发太简单了,搭配上你的照片养绿泡泡一个月。”
我纳闷的问道:“这玩意儿还得养?”
“不然呢?”
“不过你不用怕,每个新人都有一个月的适应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没人会轻易动你,除非你自己找揍。”
“要是过了一个月还不出单,那可能就要有麻烦了。”
“不说这个了,咱们接着往下说。”
小地主教的很认真,我只能一句一句听着。
他让我装老外,说是相亲网站上那些老娘们就吃这一套。
还让我装国外的眼科医生,理由是我们只有国外眼科的专业资料。
当我询问这些专业的医学资料都是打哪来的时,小地主一点都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你管那个干嘛?”
“要是你觉着眼科学着费劲,我这儿还有点肾脏手术方面的专业资料。”
接下来,就是整个诈骗的过程了。
先装作老外大夫来中国进行医学交流,得把这个交流时间说的长一点,交流地点就定在云南,然而来交流的是什么,就得向阿大他们那些人申请开通网页,只有开通了网页你才能查到真实资料。不过,在园区,想要开通网页,就得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了。
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相信诈骗犯,因为他们用的资料都是真的,甚至很多照片都是从网上下载下来以后,简单修改一下就直接使用。
“你们俩干什么呢!”
当我正在听小地主说他的诈骗经验时,门外阿大那伙人走了进来。
阿大走到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身旁,过去冲着那个男的就是一个嘴巴——啪!
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小伙子,直接被这一巴掌扇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墙上,再度弹回,才能正常摔倒。
阿大痛骂道:“我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从国内搞出来,是让你谈情说爱的啊?”
那个女孩带着哭腔帮自己对象解释了一句:“我们没有……我就是问问他怎么弄这个注册资料……”
“去你妈的!”
阿大一脚就给这个女孩蹬飞了出去,那女人落地时摔的‘咯’一声,差点没背过气。
“愿意搞对象是吧?”
“是不是愿意搞对象!”
阿大一把抓起了那个女孩的头发,拖拽着往外走,随后伸手一指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男孩:“把他整出来。”
狗腿子一把掐住了男孩的脖子就往出推,当几个人同时进入了大厅一旁的房间,我能清清楚楚从窗口看见这些人的身影。
那个房间里有一张非常普通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和监狱审讯椅一样的手铐,女人被放到桌子上以后,‘咔嚓’就拷那儿了,她整个上半身正好可以躺在桌面上。
而那个男孩,被几个男人抡开了棒子不停殴打,惨叫声,木棍和肉体的撞击声我听得清清楚楚,那间屋子根本就不隔音。
“你不是乐意搞对象么?”
阿大将女人放在桌面上以后,伸出强健有力的手臂,抓着女人身上一件白色T恤直接撕开!
“那你就给老子看好了!”
你们觉得残忍是什么?
是新闻里一个老汉持刀猛砍几个孩子?
还是女……不对,是司机误把油门当成刹车,对公路上的一切行人进行碾压?
都不是。
我见过更残忍的。
我是一名缅北事件的亲历者,历经三次转卖,途径勐能、邦康、最终去了人生终点站妙瓦底。
至于为什么我能回来,至今还活着……除了幸运外,还可能和我这个人多少有点关系,且听我慢慢道来。
但,在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我要非常慎重的劝告看到这本书的每一位读者,千万不要相信任何网上所说的国外高薪,在看到类似的宣传时,不要有任何犹豫,请立即报警。
最后,不要去缅北!
不要去缅北!!
无论任何原因,不要去缅北!!!
那儿不是天堂,更没有娇贵的小公主,如果有天堂的话,那儿只能是地狱,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娇贵的小公主,那么,即便公主到了那儿,也只能去夜场。
这是我全心全意的告诫,哪怕我的劝告只对一个人有用,那么,这本书就是有意义的……
……
我,叫许锐锋,在出国之前,是一名劳改释放犯。
是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八六年生人的我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曾经有过香江赌片时代的赌场沉沦、也有过《古惑仔》时代的晕头转向,最终,在国家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被捕入狱,在里面整整带了十年。
离开监狱后,陌生的时代让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的智能手机我要通过专门的适应才可以掌握,在这里,我必须再次提醒各位,除了不要去缅北以外,还请你们永远不要触碰法律的红线,永远!
经历了整整一年的适应以后,我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还交了一个女朋友,可以说除了没找到一个正经工作外,生活的和普通人无异。
当时好像是2014年,网络上对于诈骗的曝光度还没有现在这么高,而我和那个女人的相识更不是源于网络,可这个女人……我恨不得撕碎了她。
这个女人在我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消失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再次联系上时,我在工地上正扛着水泥。
其实我的身体一直不错,无论是之前当流氓的时候,还是现在混工地。
可就我这副如钢铁浇筑一般的身体,依然没扛住她的忽悠。
视频里,楠楠一身华贵长裙在别墅内侃侃而谈,她所坐的沙发比我们市当年最牛逼的大哥家那个还要奢侈。
我记得当时她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无数钞票,一捆一捆让人神魂颠倒,她身后,更是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弟,视频刚一接通,几个小弟咔就是一嗓子:“锋哥好!”
我是懵的,等看清了视频里楠楠的脸,都没等开骂,就让这些人给弄懵了。
“疯子。”
楠楠在视频里微笑着喊出了我当年混社会时的混号,下面的一句话,直接打在了我软肋上。
“我挣到钱了!”
“你不是总发愁,说挣不到钱怕我跟着你吃苦么?”
“看看,我现在身边全是钱,全是!”
我是一个劳改释放犯啊,好不容易有了个女朋友,可不就是怕她跟着我过不上好日子么。
当时我看见楠楠身前的钞票眼睛都直了,之前的气愤都忘了问,张嘴直接说了一句:“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还有身后那些人都是谁?”
“我啊,我当时跟着一个大……”她但凡说出‘大哥’俩字我都不至于上当,这个男人都懂,哪怕自己再穷,都接受不了自己女人跟别的大哥挣钱。
结果这个女人就像是专门绕过了所有雷区似的说道:“我当时跟着一个大姐急着出国,这才没和你打招呼,你看,我现在不是挣着钱了么?”
她还拿着范儿,冲身后那些小弟说了一句:“我要和我老公说几句话,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
“楠姐。”
那几个黑衣壮汉就差立正了,接着鱼贯而出,我在视频里再也没看到任何一个身影。
“老公,我有点怕。”
楠楠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那个大姐在这边开赌场,我跟着也赚了不少钱,但是这边的人赚的都是现金,也没个银行往回打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钱弄回去。”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身边每天都跟着这么些大老爷们,万一他们谁起歪心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冲自己男朋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但凡叫个老爷们都得表现一下,我哪知道这套词儿是他们六个人研究了两小时专门想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琢磨我。
“你能不能来一趟?”
“哪怕就是过来帮我把钱带回去也行。”
她还在电话里憧憬着说道:“等回去了,你先买个小联排,千万别买大的,到时候你当了甩手掌柜的,我一个人可收拾不过来。”
多真?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乃至于后来我进了园区再想起这些话,就跟听天书似的。
“你在哪啊?”
“勐能,缅北这边的一个小地方,你呀,把身份证给我发过来,我给你订机票,你去咱们那的机场直接飞泰国……”
我终于听出了点不对劲儿的地方,问道:“缅北不是缅甸么?为什么飞泰国?”
“这个地方啊,天天都有战乱,你就算直飞缅甸也过不来,还不如飞泰国,从泰国只要坐船就能到了,特别方便。”
当时我脑子的混的,几乎没分析为什么飞缅甸到不了反而飞泰国能到的话,楠楠也没给我任何思考时间说道:“那我给你定明天的机票,你一天不来,我就一天不踏实,你不是有护照么,直接拿护照奔机场就行,衣服、行礼什么都不用带,到了这儿都能买。”
我是有护照的,当年过老奥耍钱的时候,经常拿护照过关。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带着护照飞去泰国,一落地,有没有护照已经不重要了。
“你怎么在这睡呢?”
夜幕下,我躺在五楼的屋里听见了小地主的声音,当时的我和所有人一样,住进了‘公屋’。
公屋,就是几块砖头、一大块木板、上面铺着各式各样床单的地方,还不如监狱里的大通铺。在这儿,屋里没有厕所,想上厕所得申请,门口有个电风扇,谁要是上完了厕所,厕所里的味儿全都能灌进屋里,恶心透了。
但,就这种环境还是开了单、有了业绩才能住的。
我能住这儿的原因,仅仅是小地主开了两单后,沾了人家的光。
就这,大晚上的小地主还给我叫醒了。
我躺在屋里看向了门口,小地主不停挥手喊道:“走,跟我住大床房去。”
阿勇站在小地主旁边的笑令我有点恶心,很明显这俩人都喝高了,可小地主还稍微清醒一点。
我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外边才感觉到就算是被风扇吹着,身上也全头是汗。
“艹,你特么怎么身上都粘手啊?”
小地主一碰我胳膊,竟然嫌弃的往自己衣服上蹭。
我们俩被勇哥送到了大床房所在的楼层后,房门刚一关上,小地主顺着房门就蹲了下去了,他被吓的不停拍带着前胸,嘴里骂着:“我X他妈的,阿勇这个逼喝点酒看我眼神都变了,差点没给我吓死!”
我终于明白小地主为什么来找我了。
“不对啊,按照昨天的规矩,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嗨包’么?”
“我敢么?!”
小地主瞪起了眼睛:“阿勇喝点酒都这德性,这要是扎了针,我往哪跑?”
我好奇的问道:“这个阿勇到底是谁啊?”
小地主打开了话匣子。
阿勇是园区老板的远房亲戚,有多远谁也不清楚,但是,之前老板来的时候,他管人家叫姨夫。
阿大和谁都没关系,以前是老板的保镖,后来老板在国内东窗事发就来了东南亚,在这里当起了总监。
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总监之上还有个职位,叫督导。
我们园区的督导,就是管理一切的人,她负责园区的业绩、负责园区的管理、负责园区的纪律,甚至,还负责园区的人员增减。
“记不记着芳姨?”
小地主看见我点头后说道:“咱们督导和芳姨是闺蜜。”
我神情自然的挑了挑眼眉,小地主立马说道:“你想得对,都是给老板蓄被窝的。”
我什么都没想!
小地主说到这儿,从门口走了过来,打兜里掏出烟放在了我嘴边,点燃后问道:“哥们,往出跑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背过身去,伸手指了指棚顶的监控。
小地主立马摇头说道:“没事,这玩意儿都老掉牙了,只能录画,没声。”
紧接着,他靠近我继续说道:“我最近发现了一条道,但是,得去八楼。”
我双眼紧盯着他,小地主怯生生的把声音降低了:“咱俩得从八楼跳到对面的六楼上,昨天去KTV的时候,你有没有铁栅栏的缝隙看见外面不远处的工地门口有一堆沙子?”
“接下来才是最要命的,还得从六楼跳到那堆沙子上。”
计划是真的!
2号楼旁边有一个连接楼,一共六层,而2号楼没有7层,只有8层,所以小地主说要去8层。
那堆沙子昨天我也看到了,从距离上判断,打2号楼的连接楼楼顶往过跳最保险。
就是这小地主似乎有点虎,顾头不顾腚的。
“赶紧睡吧,别琢磨了。”
我如此说着。
因为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完成!
你以为到了八楼就能跳出去?
窗口焊死的螺纹钢怎么打开?
你以为跳过去就完事了?岗哨要是开枪了,怎么办?
就算是你都赶上了点儿正,子弹都绕着你走,出去之后呢?
我只知道这儿叫勐能,东南西北各处都是啥你知道么?
该往哪跑,谁清楚?
是直接上山奔林子里钻,还是去警察局?!
“睡他妈什么觉!”
“你要是乐意睡,一会老子给你喊个姑娘,反正今天的提层也没花多少。”
这小子看样子已经快魔障了,而我,只问了他一句:“你出去以后怎么活啊?”
你手里没钱自己不知道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没钱,跑出去就等于用两条腿和车轮子比速度,就等于空着肚子和肚满肠肥的追兵比耐力,那还比什么啊?必死无疑啊!
小地主就像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我不管,反正我要跑。”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要是敢点了我,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弄死你。”
这就是个小孩。
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他都没想想人家拒绝以后会有什么后果,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察觉出了小地主的情绪不对,之前还以为他没能去夜场扎针闹得,可现在看来,不像。
小地主慢慢悠悠的从床上滑落到床边,从蹲下去的姿势变成了坐在地上,用最平稳的嗓音说着近乎山崩地裂的话:“我想回去给我妈上坟。”
他妈已经死了。
被气死还是被急死不重要了。
可小地主还能记得当另外一个园区的主管冲着手机视频用竹签子扎他的时候,妈妈在电话里喊的那句:“我给钱!我就算卖骨头渣子都给你们凑钱!”是怎么喊出来的。
小地主蹲在地上咬着手背一点哭音都没有的在抖动,我眼看着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流。
他终于在半晌之后抬起了头,说了句:“下个月我妈祭日。”
听完这句话,我一口气闷在了胸口。
小地主一定是看着他妈没的,而在这种地方他也不可能给家里打电话,唯一的方式只能是别人在打他时,通过视频……
也只能是通过视频了。
清晨。
我俩走出大床房的时候,和之前一样进入了工作区,而这一次,在那儿坐着的,是阿勇。
阿勇看见我们俩过来,又看见了小地主手腕上的伤,很值得玩味的露出了笑意,走到我近前低声说了一句:“行啊,小哥俩昨天玩的挺狠啊?”
我是有理智的,无论是那天晚上,还是离开729以后。
我记得自己自打到了缅北,唯一失去理智的一次,就是见到楠楠。
所以,我对芳姨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这群人对待我的方式一样。
那天晚上很疯狂,我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芳姨的底线,最终,在结束时,她已经懒得睁眼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给出了一句让所有男人都会为之骄傲的评语:“身体真好。”
我的身体没法不好,在大狱的十年里,整个身体除了被烟糟践外,只有极偶尔的情况下能喝着点酒,剩余的全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甚至出来以后还依然保持着这种习惯。
“你还不走啊?”
当一切陷入了宁静,整个房间内只有我们俩的喘息声时,芳姨这么说了一句:“赶紧把卡给送回去,别到时候……”
“送哪去?”
我侧过身扭着头看向了她。
“哪偷的送哪去啊。”
我瞧着芳姨,看她略显焦急的面容说道:“那要不是偷的呢?”
“扯蛋!”
芳姨很自信的说道:“咱们这儿还没有哪个外人能拿到绿卡。”
园区内,一共三种卡,第一种是狗推的磁卡,一半白一半蓝,这种卡去哪都不行,每天在‘公屋’和‘工作区’、‘食堂’三点一线的循环往复;
再往上一个级别,就是我手里的这种绿卡,这种磁卡可以在单一楼层内畅通无阻,比如我手里这张,就能在2号楼四处乱窜,想去哪就去哪;
更高级别的是红卡,就是阿勇、老猪、阿大,他们仨的那种,那种卡能在园区里横行,随意进入各个楼层不说,还能随时出现在园区的任何角落。
但,没有一张卡可以肆无忌惮走出园区,出园区得刷脸,像是阿大那张脸就可以,连阿勇那张脸都不行。
“我拿到了,阿大刚给的。”
“什么!”
芳姨难以置信的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的看着我。
“你不信啊?这卡要不是属于我的,他们在监控里看着我走进了你的房间还不得冲进来捉奸啊?”
我坏笑着,用最肮脏的话语装没心眼子。
芳姨让我逗笑了,说了一句:“你怎么一点正经的都没有啊。”
“谁在这地方能有正经的?”
我的意思是,孤男寡女,光洁溜溜,怎么正经?
没想到芳姨误会了我的意思,整个情绪一下低沉了起来。
而我。
也在这种低沉的情绪里,慢慢看到了她眼中的情感变化。
芳姨躺到了床上,慢慢重复着我的话:“是啊,谁在这种地方能有正经的。”
那一天,我找到了芳姨的过往。
她,原本只是公司里的一名普通文员,是那种上班摸鱼、下班追剧、偶尔下厨还得喝上两杯的女人。
在她的印象里,男女一起滚床单并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也不会不拿离婚当回事,该干嘛还干嘛。
按理说,芳姨的一日子就应该这么过到底,要么找一个愿意一起生活的二婚、要么孤独终老,但,有一天芳姨竟然发现自己的闺蜜上了老板的豪车!
俩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彻底点燃了她的那可八卦之心,立马给闺蜜打去了一个电话。
“我现在有事,等晚点再说。”
在电话里,闺蜜不光半点消息都没有透露,还主动挂机。
当时给芳姨气坏了,她可是不管有什么事都和闺蜜分享,怎么你有了好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今天,芳姨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因为那通电话挂断以后,她就在闺蜜的朋友圈看到了闺蜜去东南亚旅游的照片。
可当时芳姨那个烦啊……
就这么着,芳姨一连三天没和闺蜜说过一句话,这段平时连追剧都得聊上两句的关系,竟然在绿泡泡里,停滞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公司老板出现在了办公室,很少关注她的老板竟然主动将其叫到了办公室。
“你,知道我和她的事了吧?”
老板如此问着。
芳姨默默点了点头,为了保住工作,还主动说道:“我一句都不会往出说的。”
老板笑了:“我们已经分开了,她这个人啊,小孩子脾气,拿着我的附属卡、花着我的钱,还动不动就要分手。我也是实在被闹得受不了了,想分就分吧。”
“对了,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她已经从曼谷直飞拉斯维加斯了,说是要去散散心,你不用担心。”
芳姨的那位闺蜜的确是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也的确不太适合自己老板这种已经成功的老男人。
老板此时突然开口说道:“中午帮我订一家西餐厅,我要请人吃饭。”
她老板一共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芳姨便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今天,她还觉着当时的自己太傻,不明白为什么当老板背后飘荡着铺满金钱的旗帜时,那个号称第六感敏锐到极点,能一眼识别渣男的自己,会瞎。
更后悔的是,芳姨的闺蜜曾经在极端的环境下,用尽了一切办法去保护她,这一切,却被当成了对方不愿意分享情感经历……
当天中午,老板带着芳姨去了西餐厅,那是一家有小提琴手单独奏乐的高档餐厅,芳姨也没想到,老板要请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西餐、闲谈、音乐、牛排。
芳姨在紧张中,经历了人生中最高档的一次幽会,12467是那次幽会的价码,据说那瓶红酒被打开的价格是8888。
下午,芳姨又去了各种奢侈品点,听着老板讲解对香奈儿、普拉达、LV各种大牌的理解,等听完这些,老板的手已经摆在了她穿着黑丝的腿上,至于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她全然不知。
她被钱给砸晕了。
尤其是进入那座城市里唯一一家带有总统套房的酒店时。
芳姨当时羞红的脸,就像是被男孩子第一次脱下了衣服,那一次,是因为那个男孩子足够帅;这回,是老板身后飘荡的那张布满金钱的旗帜足够豪。
当然,她还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
问出了:“你真的和雯雯分手了?”这样的话。
可是老板却带着至今都让人怀疑的笑容点了点头后,芳姨就彻底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
或许,她推对方那一下,只是为了再看见雯雯的时候能不尴尬,毕竟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却总能相见。
而再见到雯雯,芳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在缅北。
房间里,那首经典的‘你爱不爱我’还在播放着,她却已经坐到了我身边。
她身上的装束已经变了,变成了上半身一个露沟小吊带、下半身一个齐屁小短裙,腿上还有一双带钻的闪亮丝袜。
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去问‘你怎么在这儿’这样的屁话,而是说了一句:“还好吗?”
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女孩崩溃的哭,可直到最后,等来的还是麻木。
她好像故意振作了一下,端起酒瓶问道:“老板,怎么喝。”
那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对自己灵魂的放弃。
她不是没有魂了,是自愿放弃了灵魂,因为再让灵魂在这躯壳里装着,她活不了。
哭的是我。
我听完这句话毫无来由的掩面嚎啕,连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情绪是哪来的,直接泣不成声。
“我X你妈啊……”
“我X你妈啊!!!”
“啊!!!”
我疯狂的嚎叫着,在这间包房里恨不得给嗓子喊漏。
最终,我被那个女孩搂了过去,轻柔的拍打着肩头,许久之后,才安慰性的说了一个:“没事。”
“真没事。”
“都过去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在她怀里不停的抖,她就这么搂着我,慢慢的,听着声音。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
我缓缓起身,问了她一句:“后悔没?”
她摇了摇头,拿起刚才那瓶酒直接撞击在了桌面上,‘碰’的一声连瓶口都磕碎以后,迫不及待的往肚子里灌,根本不管破口处有没有碎玻璃。
等这一瓶被喝光,她竟然还扭过头冲我露出了笑脸。
“没,就是有点恨自己。”
我搂过了她的肩膀,发誓一点歪心思都没有的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你男人给你报仇了。”
“他亲手给眼镜干没了。”
紧接着,这个女孩转过了头,担忧的看着我。
我在笑,似乎这是来到缅北以后最痛快的一天似的说道:“放心,他没事,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
她也笑了,笑得充满感情,且非常温柔。
如果说刚才的她,是一具还活着的尸体,那现在,就是刚刚苏醒的植物人。
似乎整个世界对她来说充满了希望。
“能不能,帮我带句话给他?”
她语速缓慢的说道:“就说我已经跑了?”
这个女孩转头看向我的时候要多正常有多正常,正常的让人不会产生任何联想,而我,却在歇斯底里的拒绝:“不能!”
“你有话自己去说。”
“让我带他妈什么话,我是你爹啊?!”
她没有争辩,只是安静的亮出了自己的手,我清晰的看见手臂血管处、手背血管处全是针眼,有些地方还挠得已经溃烂,结痂处都长出了脓包。
“求你。”
她来的时候是好人一个啊。
那时候这对儿小情侣就在大巴处窃窃私语,就连笑声稍微大了一点,都会带着歉意的回头。
这是怎么啦!
“别求我……”
“没人能帮我了。”
“别他妈求我!”
“别他妈求!!”
下一秒,我眼睁睁看着她眼中的所有生机都消失了,看着我再度露出的目光像是跟这个世界再告别一样,眼中半点感情都没有。
我有点后悔点她了,哪怕原本的想法是,让她在我这儿少遭会儿罪。
我也差一点在冲动之下将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就差一点。
“谢谢。”
她说完话解脱了一样靠在了沙发上。
“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不爱我。”
当时的音乐声还在继续,那个秃头在音乐录影带里尽情摇摆。
而我和她,在屋子里已经失去了任何情绪。
“我走了啊。”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起身,让我连挽留都来不及说。
“哦,对了。”
终于,当这个女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给了我最后一秒时间。
“我看见阿勇了。”
“你不是在阿大身边混么,我觉着这个可能对你有用。”
她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天阿勇在这儿和督导见了面,还有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他们管他叫七哥。”
“我正好路过。”
那一瞬间,我马上紧绷了起来,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没听太清,那个七哥进去的时候,恍惚听见几句,当时我就在楼道里排队等着进房,他们好像说……”
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我能明显察觉到,这是使用小快乐的后遗症。
“对了,说是老乔要全力整顿各个园区,要让所有勐能的商业都正规化,还要整治整个勐能的治安。”
“好像这个消息一传来,所有园区老板都离开了勐能。”
“老七还说,这是老乔最近又缺经费了,打算那这些园区老板开刀,还说照这么整下去,以后729的园区位置都能卖……”
“再往后……”
她冲我挤了一下眼睛:“对不住,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然后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推开门,走了出去。
老乔要整顿园区了,这个时候大老板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躲了出去,督导趁机要和小七一起把阿大干倒,偏偏园区里内忧外患一大堆,刚刚又经历的骡子出逃的事件。
也就是说,眼下阿大一点错都不拥有,只要出现半点差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阿勇……
我不信这小子长期被阿大压制着会有多舒服,会不期盼着当家做主的一天,没准督导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找上了他,要是自己的话,肯定还会许诺总监乃至于督导的职务……
不对。
肯定不对!
督导要是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她何必干阿大呢?
还有这个必要么!
只要把大老板干倒了,整个园区不就是她的了么?
这根线缕清的同时,我好想看见了一张正在编制着的大网,就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结局上演的那一刻。
……
我喝多了。
一个人喝的。
桌面上的啤酒被我一会儿一口一会儿一口不知道炫了多少瓶,最后喝的肚子顶开了裤腰带的扣,才想起来给裤腰带解开。
那天晚上我回到2号楼以后,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神奇的是,第二天清早,我竟然是在小伙边上醒的,由此可见,在我当时的潜意识里,最相信的人,还是他。
小伙瞪着俩大眼珠子在清晨时问我:“哥,你昨天晚上呜啦哇啦的说了一宿,到底是梦着啥了?”
我很庆幸喝多以后的大舌头没让梦话被他们听出来,翻了个身,舒服的躺好,回应道:“苹果树开花了。”
轰笑。
山崩地裂一般的笑声在工作区传了出来,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包括我。
窗外的男孩在烈日下一点点从对面楼门口往回爬,绿皮兵拎着枪跟在他身后,嘴里乱七八糟的话谁也听不懂,但是,那一枪把一枪把往他身上砸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估计绿皮兵是在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了点业绩就飘了?觉着自己哪都可以去了?”
对,这儿的人就是这么坏。
甚至有时候坏的毫无道理。
“哥,他真是自己送人头来的?”
小伙在我旁边问了一嘴。
我点点头说道:“这小子不光自己来送人头了,还是主动敲门,带着村里其他人一起来送的。”
我这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再次轰笑成了一团,连阿勇都趴在窗户上笑出了声。
当那男孩总算是爬回到了2号楼楼下,阿大此刻就在门口等着,他缓缓蹲下说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吧?”
“那大哥就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你之前签的合约上,有大概总共三十万的赔付金,每次将客户落地之后,你能得到十分之一,就像刚才我给你卡里冲了六千七一样。”
“这笔钱你可以在打了申请以后,在园区里花,想干嘛干嘛,就是不能出去。”
“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了整整三十万,也就是完成了合同上的赔付金额,就可以走了。”
他低头看着在地上的男孩:“公平么?”
男孩咬着牙,眼眶肿的像是个馒头,怒视着阿大。
阿大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继续说道:“觉着不公平也没事。”
“憋着。”
“觉着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也没事。”
“憋着。”
“反正咱们这儿就是这个规矩,你只有赚够了钱才能离开。”
阿大走了,都没管在地上的男孩,他被两个绿皮兵架起来以后直接送进了楼里,我估计是去了八楼。
等我第二天再看见这个家伙,刚进来时那个踌躇满志的面庞不见了,一张脸灰涛涛的,一筹不展。
甚至,连键盘也不怎么愿意敲了,就坐在电脑前,失神落魄。
七天之后,这个货挨了第一顿打,是阿勇动的手。
他被一个耳光抽倒,然后让一群人围着圈踢,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彻底放弃了抵抗。
最终,让阿勇抓着头发拽进了屋里。
三天后,阿大把人放了。
因为这小子疯了。
见着人就傻笑,碰见谁都下跪,只要跪下去了,不管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就主动给人家解裤腰带。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自己叨咕着:“发大财,缅北能发大财!”
阿大说,这货留在园区也是浪费粮食,就给踹出了大门外。
正当我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装疯卖傻也能被放掉时,从楼上看着阿大把这孩子拽到了一泼狗屎前,眼睁睁瞧着他大口大口的将其吞下,才放心的转身回到了园区的行为上,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不过,那傻子没走。
我关注的在窗口看了好几天,他每天都在园区门口坐着,见着车来车往就跪下磕头。
又过了三天后,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将其接走了。
直到有一回阿大喝醉了,我才知道这小子去了哪。
原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有绿皮兵在岗楼上看着他,来接他的那台车,是专门负责将园区内没有价值的人送到公海船上的。
这小子回不来了。
就算是能回来,腰上也一定会多一条竖长条的切口。
……
“你在这儿待几年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眼镜说话。
就是那个在我刚来时,奚落我的眼镜,脑袋上被人打漏过一回、少块骨头,一喘气儿就呼扇呼扇的那个。
“两年。”
眼镜回应着说道。
我跟他说话的契机,是在阿大组织的园区会议上,因为我们2号楼的业绩,让一直垫底的7号楼给超了。
7号楼不光超了我们,甚至还超了其他所有楼层。
好像这回整个园区同时更换的‘刷单盘’是专门儿给他们换的,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楼就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万。
是的,一千八百多万。
园区的分工是这样的,每个小组有十个人,正好坐在一排电脑后面。眼镜在当组长之前,这个组的组长是小地主。
组长上面是主管,我们这个工作区的主管是阿勇,那个随时机动,谁需要就去用甜美声线和人语音的,是芳姐,平常那群小孩都管她叫芳姨。
主管手下有六个组,也就是一个工作区,共六十人。
再往上,就是总监。
负责整个楼层和楼层内的盘口。
2号楼的总监是阿大。
他几乎不怎么管业绩,只看账本和聊天记录,谁业绩不行收拾谁。
至于督导则另有其人。
园区的督导负责管理着老板麾下的所有盘口,我也没见过,据说那个女人是芳姐的闺蜜。
阿大除了是总监外,还是打手头儿,不是安保,安保是外面的那群绿皮兵。
所以他召开的会议,没人敢不参加。
当我和同楼层的几个组长一起出现在了二楼会议室时,这里还有其他几个楼层的组长,像是衔接楼里赌盘的、楼上黄盘的、一边依然在做股转盘的,他们都在。
阿大等所有人到齐以后,在会议室暴跳如雷,扯着脖子喊:“一千八百万,他妈的7号楼用了一个月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万,你们这些人都在吃屎么?!”
眼镜似乎没什么心情跟我聊天,他好像从看到我的那一天,就没看得起过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这个人很记仇,当天损我那一句,我一直记到现在。
“大哥。”
阿大正在发火,眼镜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就和正经公司开会的中层领导一样说道:“我觉着咱们这回没弄过7号楼的主要原因是所有人都不熟悉这个‘刷单盘’的玩法,咱们以前玩‘股转盘’的时候,每次可都是把7号楼甩出好几条街。”
“大哥,要是咱们现在还做股转盘,我保证还能和以前一样!”
他想出头。
不然绝不可能在这种会议上直接站起来说话。
要知道在这儿,可没有说空话的,每个人承诺的业绩都必须落实到合同上,要是达不到……
我觉着有必要在继续往下写的时候,和所有人说一下了。
最近我接到了一些消息,竟然有人问我能不能去那边搞钱……要是有熟人的话,会不会不那么危险……
你怎么想的?
......
我是想救人么?
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不得不冲过去。
“都躲开!”
“滚!”
“站一边去!”
阿勇、老猪,最后连阿大都惊动了,一票打手冲过来才将这群人挨着个的分开后,我才从人群中看见了眼镜。
当时我半跪半倒的扶着地面,眼镜倒在我右前方大概一米的位置,他脸上全是鞋印,身上都是脚印,最严重的应该是脑瓜顶,那块缺少了骨头的地方正不断往出窜着血。
阿勇蹲下身体往脖颈了摸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阿大摇了摇头。
人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之中把眼镜脑袋顶上没骨头的地方干开了,直接带走了他。
一时间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下来,阿大气的直转圈。
“作!”
啪!
啪!
站在阿大身边的狗推分别被他一人给了个嘴巴,小伙那小体格都没扛住,一嘴巴就给抽倒在地。
“再他妈作!”
“X你们妈的!”
“作出事了吧?”
“销冠让你们作死了吧!”
“啊!”
阿大气的不断挠着头皮,他还指望靠着眼镜下个月再压其他盘口一头,这还压谁去?
“都进狗笼子。”
“有一头算一头,阿勇,老许,把所有人都给我塞进狗笼子,赶紧!”
“我他妈看这帮犊子就脑袋疼。”
阿大好像最近点我名有点儿点习惯了,可能是用我用顺手了。
与此同时,我也见到了整个园区里最轻的处罚,狗笼子。
噌、噌、噌。
厨房后边,一个个大铁笼子被拽了出来,这东西早期园区还用,可到我进园区以后阿大就不用,主要是麻烦。
等把狗笼子弄出来,打开了一个个铁门,再把人装进去,好么,一个大活人进去是蹲蹲不起来、坐又坐不下,就连你想倒着,腿都得卷着。
“来搭把手。”
阿勇拽着眼镜的两条腿,冲我喊了一嗓子。
我抱怨着说道:“怎么又他妈是我啊?”他还把最恶心的那头交给了我。
“废话,这活你干过,不找你找谁啊?”
我俩搬着尸体走了出去,直接送到了楼下绿皮兵的屠宰场。
临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上回埋尸体的事,问阿勇道:“勇哥,上回咱俩出去埋人,是大哥试我呢吧?”
我是觉着和阿勇混熟了,大家随便说两句没什么。
可阿勇却冷笑着回了一嘴:“那你咋知道这回不是?”
我的两只脚不由自主的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没从阿勇的身上挪开。
阿勇似乎察觉出了我和他错开的身位,转身走回来坏笑着说道:“你他妈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走吧!”
搂着我的肩膀又走回了2号楼。
这一宿是我值的班,在食堂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那些人互相埋怨。
“就是你,一酒瓶子打漏了眼镜的脑袋,没有你,谁也不能进狗笼子。”
“放屁,我那一下是将他从桌面上干倒,打的是前额,眼镜脑袋上漏那个地方在头顶!”
骡子和阿苗不停争吵着,给我闹烦了的骂道:“闭嘴!”
再转头,我看见曾经那个和自己一起来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媳妇的他,在狗笼子里瑟瑟发抖。
他不是眼镜这一组的,却是最有理由在混乱之中干这件事的。
我走了过去,这小子吓得用力往后缩,给笼子撞得‘哐、哐’作响。
我想起了被绑在桌子底下的那只猴子……
不问了。
我一个字儿也没问。
“哥。”
老猪在门外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又给我递了根烟,很随意的说道:“你卡给我使使。”
他是园区里唯一一个知道我拿了打黑拳的提层后,只用掉一千一的那个人。
“出去浪啊?”
对于这张磁卡,我没有太在意,反正这里边的钱也拿不出来,随手递了过去。
老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么,前世今生上了一批新货,我想试试。”
我也没听说园区进新人啊,问道:“谁啊?”
老猪用眼眉挑了一下,目光却看向了依然在瑟瑟发抖的他,接过我的磁卡后,转身走了。
此时此刻,整个食堂里只剩下我和一群关在狗笼子里的人。
“艹!”
……
“哎,醒醒。”
早上,当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那一刻,我是被芳姨给叫醒的。
她很懂一样说道:“睡上啦?”
“这你要让阿大给抓着,腿不得给你打折啊?”
正当我在昏昏沉沉中琢磨着是不是误判了和对方的关系时,人家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我在园区内从没见过的油条和油炸糕。
“以后别在园区里买包子,那玩意儿能吃么?”
说完,她竟然笑么嗞的走了,走到门口还踮起脚嘚瑟了两下,和正在谈恋爱的少女似的。
我在门口冲着里边看了一眼,见这群昨天惹祸了的狗推们,在酒精作用下还没有一个睁眼的,才察觉出芳姨办事的小心程度。
拽出油条正吃着,阿大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
我能看得出来,他一宿没睡。
我掏出烟,连盒一起递了过去,问道:“大哥没睡啊?”
“我睡几毛啊?”阿大怒气冲冲说道:“眼镜死了,下个月业绩怎么办还不知道,怎么睡?”
点烟的工夫,我看见阿大手背骨节处都破了,立马想起了被铁链子锁在房间里的杨阳。
这时候我肯定不能搭茬了,别到时候再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
“你瞧着吧,一会儿这帮货只要到了工作区准会变得无精打采。”阿大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盘口接下来的所有发展一样,打包票似的和我说着。
我只能顺嘴搭音:“那一会儿我和老猪抓出来一两个,教训教训?”
“没用。”
阿大很快否定了我的建议。
因为,本来也没用。
眼镜的死让整个园区内的积极氛围一下变得十分消极,想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唤醒他们的积极性;另外一个,是干脆从里到外都换一批新人。
而这两个办法对于眼下的2号楼来说,都十分困难。
阿大琢磨着,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一会儿和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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