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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宠妾灭妻,这主母爱谁当谁当!许清宜谢韫之最新章节

霁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平阳侯府。许清宜出去了一趟,逛街逛了个尽兴,最后还带回来一堆吃的和玩的。数量众多,堪比旅行带手信!于是分成好几份,一些送到哥儿们的屋里,等他们下学回来就能吃到玩到。一些分给下面伺候的人,不拘贴身伺候的还是干粗使扫洒的都有。谢韫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好像热闹了起来,便知道许清宜回来了。两个小厮好像领了什么东西回来,在那里叽叽喳喳讨论。仔细一听,好像是吃的玩的……这个新夫人性子和气,倒是喜欢惯着身边的人,谢韫之心想。“跟着回来的嬷嬷说,少夫人和珩少爷出去逛街,被人认出了身份,随后一条街的人都争相给少夫人送礼物呢。”谢韫之:“……”有这回事?“少夫人也得体,教着珩少爷跟老百姓们打招呼。”“咱们少夫人性子真好。”“原来老百姓们都还记着咱们世子...

主角:许清宜谢韫之   更新:2024-12-10 18: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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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清宜谢韫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男宠妾灭妻,这主母爱谁当谁当!许清宜谢韫之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霁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平阳侯府。许清宜出去了一趟,逛街逛了个尽兴,最后还带回来一堆吃的和玩的。数量众多,堪比旅行带手信!于是分成好几份,一些送到哥儿们的屋里,等他们下学回来就能吃到玩到。一些分给下面伺候的人,不拘贴身伺候的还是干粗使扫洒的都有。谢韫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好像热闹了起来,便知道许清宜回来了。两个小厮好像领了什么东西回来,在那里叽叽喳喳讨论。仔细一听,好像是吃的玩的……这个新夫人性子和气,倒是喜欢惯着身边的人,谢韫之心想。“跟着回来的嬷嬷说,少夫人和珩少爷出去逛街,被人认出了身份,随后一条街的人都争相给少夫人送礼物呢。”谢韫之:“……”有这回事?“少夫人也得体,教着珩少爷跟老百姓们打招呼。”“咱们少夫人性子真好。”“原来老百姓们都还记着咱们世子...

《渣男宠妾灭妻,这主母爱谁当谁当!许清宜谢韫之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平阳侯府。

许清宜出去了一趟,逛街逛了个尽兴,最后还带回来一堆吃的和玩的。

数量众多,堪比旅行带手信!

于是分成好几份,一些送到哥儿们的屋里,等他们下学回来就能吃到玩到。

一些分给下面伺候的人, 不拘贴身伺候的还是干粗使扫洒的都有。

谢韫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好像热闹了起来,便知道许清宜回来了。

两个小厮好像领了什么东西回来,在那里叽叽喳喳讨论。

仔细一听,好像是吃的玩的……

这个新夫人性子和气,倒是喜欢惯着身边的人,谢韫之心想。

“跟着回来的嬷嬷说,少夫人和珩少爷出去逛街,被人认出了身份,随后一条街的人都争相给少夫人送礼物呢。”

谢韫之:“……”有这回事?

“少夫人也得体,教着珩少爷跟老百姓们打招呼。”

“咱们少夫人性子真好。”

“原来老百姓们都还记着咱们世子的好呢。”

“那是当然,世子战功赫赫,没有世子,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你说咱们吃这个肉饼,是不是老百姓送的?”

“那倒不是,嬷嬷说都付钱了,是少夫人吩咐的,老百姓们赚钱不容易。”

谢韫之心道,那是当然,付钱是应该的。

同时有些庆幸,自己这个妻子还算蕙质兰心,知书达理,而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孩子们正是需要这种以身作则的母亲。

两位哥儿下学回来,也看到了摆在桌上那些吃的玩的。

禛哥儿很高兴,立刻就不客气地吃起来,两只手左右开弓,嘴里囔着:“母亲真好,怎么知道我饿了?”

每次到下学的时候,他都饿得不得了。

往常回来就是吃点心零食。

后来许清宜说零食点心会吃胖,禛哥儿就再也不敢吃了!

临哥儿倒是反应平平,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没有那么好哄。

直到回书房,看见成堆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书本,他呆了呆,这也太多了吧?

许清宜是暴发户吗?

这个质地的宣纸,笔墨,对比一下他自己花钱买的,好很多,便知道不便宜。

不管他承不承认,看到这么多的笔墨纸砚,确实是挺开心的。

大抵能用到他考完秀才了吧?

许清宜和往常一样,召集大家一起去用晚膳。

母子四人刚走出澹怀院,就在墙外遇见谢淮安。

对方用一双阴郁的眼睛看着许清宜,以及看起来和许清宜关系不错的便宜侄子们。

作为侯府正正经经的嫡子,谢淮安从来没有将兄长收养的养子,看作是自己的侄子。

这些野种们不配。

“大嫂。”谢淮安不带尊敬地喊了一声。

“二弟。”许清宜泰然自若:“有什么事吗?”

至于孩子们,似乎知道谢淮安不喜欢他们,便只是站在许清宜身后,没有喊二叔。

临哥儿是一向都不打招呼的,因为谢淮安曾经在私底下,喊过他小杂种。

他以为许清宜会让他们喊人,结果并没有。

“缙云现在是我的人了,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谢淮安背着手,语气理所当然地道:“还有那个常嬷嬷,既然你把她给了缙云,卖身契也一并拿来。”

他高高在上的态度,令许清宜一阵不适。

男女主有主角光环,她不想跟对方作对不错,但也不代表要俯首称臣。

许清宜说道:“二弟,缙云原是我的丫鬟,却背着我做出这等丑事,我是主她是仆,她怎么说也该给我赔礼道个歉,你说呢?”

谢淮安皱着眉,说道:“她怀孕了。”

言下之意,许清宜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怀孕的弱女子?

“?”许清宜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气笑。

“哦。”杜缙云怀孕怎么了,难道她就要惯着对方吗?

杜缙云怀的又不是她的孩子!

谢淮安道:“你别为难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很好。

既然谢淮安这么不要脸,那她也不客气了。

“是啊,她竟然不知廉耻,背着主子怀了主子未婚夫的孩子。”许清宜道:“如今连给主子斟茶道个歉都不愿意。”

还想要卖身契?

门都没有。

“我说了,是我的错,不关缙云的事。”谢淮安冷声道。

许清宜为什么就是要针对杜缙云?

“所以呢?”许清宜眨眨眼道。

“你要一个斟茶道歉可以,我代替她给你斟茶道歉。”见许清宜装傻,谢淮安看她的目光充满阴鸷。

“确实,你也有错。”可许清宜不怕,她说道:“那就你俩一起斟茶道歉好了。”

她这个受害者又不是受不起。

一睁眼就看见这么恶心的事,心灵直接受创好吗?

男主怎么了,男主了不起?

“你,许清宜!”谢淮安咬牙,眼底阴沉一片:“事已至此,你也和大哥成亲了,何必揪着缙云不放,她没有对不起你,你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这话许清宜就不爱听了。

狗男女,背着未婚妻偷情还有这么多理由?

她冷笑一声:“想要卖身契?可以。”

谢淮安心下一喜,又听见许清宜道:“下辈子吧。”

说完她移步就要走。

“许清宜!”谢淮安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手劲极大,顿时疼得她嘶了一声,表情扭曲。

“母亲……!”

孩子们都被吓着了。

其中数禛哥儿反应最快,立刻冲过来用力推谢淮安:“你不要打我母亲!”

谢淮安也知道自己冲动了,连忙松了手。

眼神却还是阴森地盯着许清宜,充满恶意:“你这样为难缙云有何意义,是你自己放弃了我的正妻之位,又何必纠缠?”

许清宜揉了揉被捏痛的地方,皱着眉想,谢淮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认为她对他 ……余情未了吧?

呸!

太恶心了,恶心得一会儿的晚膳都吃不下。

“谢淮安,我是你大嫂,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许清宜冷哼:“你刚才对我动手,逼我交出杜缙云卖身契的事,我会如实告诉老夫人和侯爷。”

一提老夫人和侯爷,谢淮安的脸色顿时很难看,说道:“我何时对你动手,我只是想拦住你……”

“你动手了!你就是动手了!”禛哥儿气鼓鼓地瞪着他。

还有珩哥儿,也握紧两只小拳头,怒目看着谢淮安。

一旁的临哥儿虽说脸色如常,但也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许。

若是谢淮安敢再动手,他也能挡着些。

拿人手短,临哥儿只是不想白拿许清宜的东西而已。

“好孩子。”许清宜摸了一下禛哥儿脑袋,又抱起珩哥儿:“我们走。”

母子四人转身离去,独留谢淮安浑身不爽地站在原地。

许清宜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许清宜就是个木讷无趣的深闺少女,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无疑是恋慕他的。

这也是谢淮安觉得许清宜好拿捏的原因,还有什么比情更能牵绊一个人?

而现在,许清宜不喜欢他了吗?

这个念头,让谢淮安滋味复杂。

毕竟失去了对许清宜的掌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到了用膳的花厅,许清宜说到做到,立刻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和侯爷,加上几个孩子作证,老夫人和侯爷气坏了。

谢淮安立刻就被侯爷提去书房教训,最后又被罚跪祠堂一天。

侯夫人听了心疼不已,亲自提着晚膳来祠堂看儿子,劈头盖脸地骂道:“你疯了吗?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大嫂,你还去惹她干什么?”

“儿子只是想拿回缙云的卖身契。”谢淮安郁闷地道。

谁知道许清宜变了样,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就罢了,还变得嚣张跋扈,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许清宜。

“卖身契现在不急,她还在气头上,你去要什么卖身契!”侯夫人就知道,谢淮安挨罚又是因为那个贱人:“我不是跟你说过,回头我会去要。”

谢淮安又不是傻子,母亲这么厌恶杜缙云,被母亲拿了杜缙云的卖身契,对方还会给他们吗?

侯夫人狠辣道:“以后你再为那个贱蹄子挨罚一次,我就扇她一巴掌,说到做到。”

“娘!”谢淮安忍不住了,为杜缙云叫屈:“缙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侮辱她?她只不过是命运悲惨,家道中落而已!您怎么这么恶毒!”

“什么?你说我恶毒?!”侯夫人气急,差点一巴掌呼在谢淮安头上,把这个脑袋糊了屎的不孝子扇醒:“什么叫做家道中落而已,她若只有这点错处,我会骂她?”

侯夫人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一个勾引主子未婚夫,背着主子爬床的贱蹄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谢淮安解释道:“那是我的错,不关缙云的事!”

“你住嘴!”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她若是堂堂正正,我还能高看她一眼,但现在,这辈子都休想我看得起她,贱人!”

做正妻的,哪个不恨偷偷爬床的贱婢子?

若不是看在杜缙云怀孕的份上,侯夫人早就撕了杜缙云。

谢淮安知道让长辈接受杜缙云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

他们只是相爱而已,这也有错吗?

想想也是可笑,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被人人喊打,而许清宜负气嫁给瘫痪在床的谢韫之,却人人称颂。

凭什么?


昨天二人透过马车窗户说话,互相都没怎么看清容貌。

如今见了,许清宜才发现,这位裴彻先生长得格外英俊。

和世子的矜贵俊雅不同,裴彻是那种粗犷野性的英俊。

简单说就是身材火辣,荷尔蒙爆棚,令人一眼被吸引。

许清宜当然没有沦陷,她只是单纯欣赏美丽的事物。

裴彻发现将军夫人在打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道:“多谢将军夫人肯让我见谢将军。”

许清宜笑眯眯道:“不必这么客气,你喊我一声嫂子就是了。”

谢韫之:“……”

这确实是裴彻那小子的声音。

不过怎么听起来扭扭捏捏的,一点在军中的气势都没有。

裴彻有点受宠若惊,哦了声:“好的,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韫之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感觉许氏,是不是对裴彻太过亲厚了些?

他现在动弹不得,又看不见,便对声音异常敏感。

总之觉得许氏好像早就认识裴彻似的。

不像是才见过一两回的陌生人。

只能说他太敏锐了。

倒也没判断错。

许清宜早就认识裴彻,只不过不是在现实里认识,而是通过文字认识。

她知道裴彻是好人,又和世子关系好,口吻自然亲厚了。

“看看世子吧。”许清宜颔首。

裴彻上前两步,看向床上的世子。

曾经意气风发的谢将军,如今憔悴多了。

鲜衣怒马的日子,当时只道是寻常,还曾一起抱怨过边关的风沙。

若什么时候能回京城享福就好了。

如今双双是回来了,却物是人非。

裴彻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立即在床前单膝跪下,行了个军礼:“谢将军,末将裴彻,前来见您了。”

膝盖磕在地面上的声音,听得许清宜膝盖疼。

裴彻垂首说道:“阔别三年多,末将心中有悔。”

谢韫之欣慰,看来裴彻这三年多长进了,已不是当初那块犟骨头。

“谢将军放心。”裴彻说道:“以后小公子的武艺就包在末将身上了,等谢将军醒来效验,若是教得不好,末将自请受罚。”

谢韫之心道,那就这么说好了。

待本将军醒来,看你教得如何。

许清宜笑道:“裴先生快些起来吧,你的心意,我想世子已经听到了。”

裴彻红了红脸,说道:“嫂子不必叫我裴先生,叫我裴彻就好了。”

他一介武夫,这辈子还没被人喊过先生。

“行,你我都不必客气。”许清宜笑道。

裴彻颔首,其实有点忐忑,将军夫人是不是高估了自己和谢将军的关系?

虽说跟了谢将军两年,但谢将军清冷寡言,对谁都不咸不淡。

裴彻也并未觉得自己有多特别。

挨处罚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谢将军讨厌死自己了。

因为自己违抗军令,让谢将军颜面扫地。

谢韫之:“……”

他对裴彻当然是有感情的。

不过现在也确实挺讨厌的。

谢韫之记得这小子长得挺惹眼,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很中用。

在现场的墨砚和观棋,也都纷纷暗中打量这位世子的故人。

一见之下心中惊叹,裴将士长得真是英俊高大!

即便独了一只眼,看起来也还是魅力十足。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出类拔萃的世子,欣赏的人也是人中龙凤。

不过惊叹过后,二人又隐隐担忧起来。

这个裴彻如此英俊,以后成了禛少爷的武师,少不得经常在少夫人的眼皮底下晃悠,怪叫人心里替世子吃醋的。


其实,珩哥儿不准备走科举路子的话,找老师是很好找的。

随便找个秀才,举人,也能把基础知识给珩哥儿教得很好。

可许清宜居安思危,总觉得应该给小子们拓展点人脉。

横竖她知道书里谁是好的,谁是坏的,仔细扒拉一下,总能扒拉出几个值得拉拢的人。

许清宜现在想找的这个人叫做沈知节,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读书人。

这个沈知节有大才能,二十岁就考了举人。

要不是家里穷,又有个生病吃药的老母亲要照顾,早就参加会试了。

过了五六年吧,沈知节的母亲眼看着又到了三年一次的春闱。

为了不拖累儿子,竟然一头栽进湖里结束了生命。

沈知节悲痛难当,为母亲守孝三年,三年后高中状元。

之后为母亲写了字字泣血的万字祭文,轰动天下。

这个沈状元性子孤高耿直,是块当御史的好料子。

可惜新旧交替时得罪了新帝,被新帝抄家流放。

在流放路上被女主杜缙云所救,成了起义天子未来的重臣班底。

许清宜记不太清时间线,不确定沈知节的母亲现在是否还活着。

所以事不宜迟,她闲下来就去找这位沈状元。

对方住在京城里穷苦人最多的铜锣巷,叫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在哪户。

“沈举人,嘿嘿,又有贵人老爷来找你了?”

沈知节拎着一份素饼和两包药回来。

听见邻居王麻子阴阳怪调的话。

啐了一口回去:“找你老母!”

他本人长着白净俊秀,雌雄莫辨。

但脾气刚直火爆,因此得罪了不少想资助他科考的贵人老爷。

若是换作平时,沈知节肯定不止骂这一句。

但立春以来,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心焦不已,根本没心思和邻居吵架。

贵人老爷?

来一个他赶走一个!

这些人才不是看中他的才华,不过色中饿鬼,居心不良!

正这样想,便看见一个衣着得体的老嬷嬷,径直朝自己走来。

笑吟吟道:“请问这位是沈举人吗?我是平阳侯府,谢韫之将军院子里的嬷嬷……”

沈知节的脑子嗡地一声。

谢韫之将军?

以往来找过他的人,不乏当官的,但不过都是小官罢了,真正的贵人没几个。

而谢韫之在沈知节心目中,已不是贵人可以形容的,这是他的榜样!

奶嬷嬷一笑,看得出来,这位沈举人对世子非常崇敬。

连表情都变得紧张拘谨。

“我奉少夫人之名前来找沈举人,不知沈举人是否有空到巷口一叙,我家少夫人和小少爷在马车里等候。”

奶嬷嬷说道,又暗中打量对方。

不得不说,姑娘的眼光真好啊。

沈举人有没有才华姑且不知,但皮相是一等一的好。

沈知节一愣。

听说是少夫人和小少爷,他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一时有些激动,连忙点头:“当然,在下有空。”

移步就想往巷口走,又记起手中还有药和早点。

他想起在家里等自己的老娘,忙又退回来和嬷嬷说:“请稍等,在下先回一趟家,很快!”

沈知节疾步跑回家。

看见老娘一边烧炉子一边咳嗽,很是心疼。

连忙将素饼和药送过去。

随即又激动起来:“娘,儿子要去见一位贵人,或许她愿意资助我科考。”

沈母的咳嗽声停了一下。

之后更猛烈了。

满眼悲伤地看着儿子,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嘶声道:“什么贵人,知节,你不要折辱自己……”


不知珩哥儿今天开蒙情况如何?

“不要下地,就要母亲抱。”珩哥儿一天都没有粘着母亲了,如今抱着许清宜的脖子不肯撒手。

观棋和墨砚在一旁偷笑,珩少爷太粘人了,也就少夫人惯着他。

身为老子,谢韫之笑不出来。

若他醒着,定然照珩哥儿屁股上来一巴掌。

抛开规矩不说,四岁的孩子已然分量不轻,整日挂在别人胳膊上,即便是五大三粗的男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纤瘦的女子。

这不是折腾人?

“好吧好吧,就当今天母亲迟到接你的补偿。”许清宜没什么脾气就妥协了。

谢韫之:“……”

亲耳所闻,终于明白小厮口中许氏对珩哥儿的好,究竟是有多好。

显然这不叫好,是娇惯。

“不如,去老夫人那里转转吧。”许清宜忽然心血来潮。

老夫人年事已高,这些天又暑气渐浓,她还没来过澹怀院呢。

想必也不是不想来,种种原因,也就搁置了。

提到老夫人,谢韫之心里一紧,没有异议。

颐安苑。

傍晚暑气渐消,老夫人终于有了点精神,正在用嬷嬷端过来的莲子羹。

忽闻外头禀报道:“老夫人,少夫人和世子来了!”

哐当一声,老夫人手里的瓷勺掉回碗里。

随后怔怔地想,大抵是听错了。

韫之怎么会过来……

长孙昏迷不醒后,她很少过去看望,看了难免伤心,就一直逃避着。

久而久之,就越发迈不开脚步了。

“是不是传错话了?”嬷嬷也听到了,便皱眉问丫鬟。

“没有,是真的。”丫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让嬷嬷和老夫人自己看。

许清宜推着世子进来时,心底有些忐忑,不知老夫人会不会数落自己莽撞?

她确定老夫人是爱重世子的,却不确定对方愿意用这种方式见到世子,要是自个好心办坏事就不好了。

和她一样忐忑的还有谢韫之。

今日能坐起来出门,吹到外头的风,已是满足,没想到许氏还带他来颐安苑。

思念祖母,又怕祖母为自己伤心。

他们父子几人进来的瞬间,老夫人瞧见的确是长孙来了,猛然怔住:“韫之……你……”

随后发现,他的眼睛还闭着。

“珩哥儿,这回总该下地了吧?去跟太祖母请安。”许清宜将珩哥儿放下来,这才笑着跟老夫人请安道:“给祖母请安,孙媳擅自做主,给世子打了一张轮椅,好叫世子能出去晒晒太阳,又能随时能过来见见您。”

“给太祖母请安,我和爹爹一起来看您了。”珩哥儿这回倒是乖觉,小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

望着许久不见的长孙,老夫人久久不能回神:“……”

许清宜慌了,以为自己办了件坏事:“对不起,祖母,是我擅作主张了。”

“不怪你。”老夫人如梦初醒,眼眶红了些:“你做得很好……”

又仔细端详几眼谢韫之,身上都是干净整洁的,不禁感叹:“让韫之娶你是对的,你将韫之照顾得很好。”

许清宜可不敢居功:“都是世子的身边人得力,清宜只是搭把手。”

“呵呵。”老夫人笑看了许清宜一眼:“傻丫头,你现在也是世子的身边人。”

她以为,许清宜只是进门日子浅,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

殊不知,许清宜根本没把世子当最终归宿。

“珩哥儿来。”老夫人向珩哥儿招招手。

珩哥儿来到老夫人跟前,被拉入怀里,他回头看了许清宜一眼,似乎在说,母亲我跟您最好,跟太祖母只是逢场作戏噢。


许氏开始为孩子们谋求出路是对的,倒显得他以前很不上心。

禛哥儿又说:“爹,母亲给我找的那个武师叫裴彻,据说还是您赞赏的人才,应该是祖父告诉母亲的,然后母亲出去打听了一天,总算是找到了。”

谣言就是这样传起来的。

裴彻?

谢韫之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瞬间感触良多,没想到许氏如此有心,只是听他爹说起,就出去找人。

裴彻的确是个人才,身手了得。

原先性子倔强桀骜,欠缺打磨,不知道三年多过去,对方变得成熟了没?

教导禛哥儿习武,倒是绰绰有余。

父子俩嘀咕了许久,直到深夜,禛哥儿才离开。

屋里安静下来后,谢韫之有些走神地想,许氏今晚还会过来吗?

许清宜今晚是不打算过来了,她想说的话,都交代给禛哥儿说完了。

至于她自己,早早哄睡了珩哥儿,窝在放了冰的榻上,享受难得的娱乐。

古代没什么夜生活,她的娱乐很简单,看话本。

当代书生们撰写的才子佳人话本,丝毫不比后世的网络小说逊色。

有些情节也是非常带劲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酸书生写的才子佳人,总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倒贴。

很少看到高富帅配灰姑娘。

对于许清宜这个喜欢代入女主的读者来说,很不友好。

她都千金小姐了,凭什么要看上一无所有的穷书生?

想想古代的闺秀小姐们,整日看这些书生的白日梦,思想不被荼毒才怪。

“少夫人,您要不看看这个?”奶嬷嬷见状,鬼鬼祟祟地拿出一本新的,塞到许清宜手里。

同时还体贴地将灯芯拨亮了些许。

“什么东西?”许清宜疑惑道。

奶嬷嬷笑道:“自然是好东西。”

许清宜眨眨眼,随手扔下话本,打开奶嬷嬷给的好东西。

让她品品。

下一秒,眼睛就直了。

嗯,真是个好东西。

成年人了,就该看点成年人的内容。

才子佳人讲半天才进入正题,而这个就厉害了,开篇就是视觉暴击。

“……”许清宜捂着嘴偷笑,抱着好玩的心态翻看起了古代的小X漫。

不得不说,古代的画师们工笔画画的真好,栩栩如生。

就是有些姿势过于抽象了,真人应该做不到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人做得到,自己现在也缺少练习的对象。

就当看个热闹吧。

许清宜心里嘀咕,翻得津津有味。

结果翻着翻着,不小心就全副身心看了进去。

身体不知不觉,开始泛起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似乎在回味昨夜的荒唐。

太不争气了。

许清宜很怀念自己以前的定力,哪怕周围环绕着3D立体音,也能心若止水。

但现在换了具壳子,好像失去了那种贤者才有的清静。

她扔下本子,打算下榻喝口凉水压压惊。

却发现,腿已经开始软了。

仿佛被蚂蚁啃咬的感觉,在心上和身上双重体现。

“……”许清宜有种淡淡的羞耻。

看来真的被自己一语成谶了。

这具身子适应后,开始食髓知味了。

这就是年轻人吗?

许清宜喝了凉水,却没有把火压下去。

于是她叹了口气。

只能让嬷嬷去遣散世子屋里的人。

夜已深,谢韫之还以为许清宜不会过来了。

却听见外边的吩咐,他的屋子又被清场了。

谢韫之一阵口干舌燥,心中暗道,昨夜不是才……

这么想着,一道女子轻柔无力的脚步声就走了进来。


因为他和杜缙云,不是同类。

他可瞧不起这种没皮没脸的人。

“侯爷,清宜的顾念也是对的,她到底怀着谢家的子嗣。”侯夫人开口,她是不喜欢杜缙云没错,但不能叫以后的长孙抬不起头,便小心劝道:“不如就按清宜的意思来?我们都会感念清宜的。”

侯爷更加生气了,说道:“若不是她怀了谢家子嗣,她一个婢子做出这等事,早就被打杀了!”

侯夫人张了张嘴:“……”

话还没说出口,侯爷冷冷地看着她:“韫之不是你亲生的,你自然不心疼,连带着韫之的媳妇孩子你也怠慢。”

顷刻间,侯夫人就把话咽了回去。

唯恐再多说几句,又将她对谢韫之的孩子们不尽心的事牵扯出来。

“就按照明宗说的办吧。”一直没开口的老夫人发话。

杜缙云白了脸,觉得非常屈辱!

难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一点儿也得不到爱重吗?

说到底,都怪侯爷和老夫人偏心。

心里只有世子谢韫之!

连带着没什么脑子的许清宜,地位也水涨船高,对方才有资格高高在上地坐在那儿,等着她磕头道歉。

杜缙云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向谢淮安,只见对方眼眸中盛满了心疼。

还有无力反抗的愤怒。

这让杜缙云心里好受了不少。

只要二爷是爱自己的就行。

“是缙云的错,二爷就别为缙云求情了。”杜缙云凄然一笑。

谢淮安握紧拳头。

“那就开始吧。”侯爷不喜地皱着眉,妾就妾,惯会矫揉造作,上不得台面。

“是……”杜缙云低着头,憋屈地应道。

随后走到许清宜面前,一面护着肚子,一面缓缓跪下,咬了咬唇小声道:“少夫人,缙云对不起您,给您磕头认错。”

“等等。”许清宜轻抚着珩哥儿的小手,淡淡纠正道:“你应该自称奴婢。”

杜缙云不是自恃曾经是个小姐吗?

她心高气傲,许清宜就偏要对方直面自己作的孽。

既然这么高兴当许小姐的丫鬟,那就当个够。

杜缙云呼吸一窒,屈辱地瞪着眼,抬头看着曾经温婉和气许清宜,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许清宜好笑,她在不敢置信什么?

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脸皮真厚。

“大嫂,你何必这么不饶人……”谢淮安咬牙切齿,满眼都是愤怒的火苗。

许清宜眨了眨眼,幽幽道:“二弟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起我以前对她那么好,把她当姐妹看待,结果……她连道歉都不真诚。”

站在旁边的柳儿忍不住道:“是啊,整个永安侯府都知道,少夫人以前有什么好的都念着她,待她情同姐妹,也难怪少夫人伤心。”

谢淮安瞪着柳儿怒道:“主子说话,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

见谢淮安竟然凶自己的丫鬟,许清宜也不发作,只是叩了叩桌上的卖身契:“杜缙云,当初是你自己死活要给我当陪嫁丫鬟,我不答应就哭着求我,那时你已经有孕了吧?”

一句话,又将火引到了杜缙云身上。

谢家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原来她如此恶毒有心计,真是下作!

“谢淮安,你怎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侯爷一想到谢家的子嗣会从这样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就觉得恼火。

丑事被揭露,谢淮安立即涨红了脸。

原来他也知晓,和自己未婚妻的丫鬟通奸很丢人。

可是杜缙云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只是相爱而已。

“是啊,淮安是不是被蒙蔽了,不然怎么会……糊涂……”


对方的呼吸实在算不得平静。

动作也快得很,顷刻间床帐就被放了下来,带起几缕轻风。

随即许氏上了他的床,铺天盖地的香吻落在脸上,倒是很少吻他的唇。

大抵是因为干燥。

小厮说过,他的唇容易干燥。

今晚对方猴急了些,没亲几下就撩拨他。

将他撩拨成了,又迫不及待地……享用。

原谅谢韫之使用这个词。

但许氏今晚带给他的感受就是如此,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器物。

不过,许氏似乎比昨夜更娴熟了。

对方还抓起了他的手掌,去领略她的曼妙玲珑。

是的,许清宜是这样做了。

她只是觉得这样更带感,有种禁忌和戏剧性,设定炸裂……

小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咳,世子就是个工具人。

虽然这么说对世子有点不尊重,但的确就是。

她忏悔……

“对不起啊。”许清宜亲着谢韫之的耳朵,低声:“不是有意亵渎你,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谢韫之羞愤,自己还没死呢。

而且,许氏一边道歉一边又如此孟浪,她的到底是没有羞耻之心。

他就知道,许氏不是个安分规矩的小女人。

如果是他自己选妻子,他绝不会选这样的。

“奇怪,你躺了这么久,怎么身上还怪香的?”许清宜亲着对方说道。

其实她对世子的第一印象,根本没有联想到将军。

与其说谢韫之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她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

瞧瞧这脸,这皮肤,这身矜贵的气质……

淘宝要是能订制这种娃娃,一定会卖疯。

谢韫之恍恍惚惚地心道,明知故问,每日熏香当然香。

接着许氏又在他耳边抱怨道:“夫君,为妻好累啊。”

此处为角色扮演,增加趣味性。

“……”谢韫之呆了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陡然一轻。

许清宜也呆了呆,不敢置信地道:“你………”

尴尬地静默了几秒,两个人都呆住了。

谢韫之也不敢置信,但就是……

确定世子真的缴械投降后,许清宜脑子里弹幕乱飞。

怎会如此!

前两次令人腿肚子颤颤发抖的战神,今晚也颓得太快了吧?!

震惊过后,想想也情有可原。

毕竟世子是个植物人,身子骨不如正常人硬朗。

许清宜回神尴尬道:“咳,抱歉,我忘了你还是个病人,是我索求无度了。”

谢韫之再次羞愤。

并非如此,只是个意外。

他怎么说也是曾经一骑破六城的悍将,岂会连妻子都满足不了。

内疚心虚的许清宜正想离开世子,打算明天叫厨房煲点清补凉汤,好好下下火。

免得自己把世子弄虚了。

结果却惊奇地发现,咦,世子好像又行了?

显得刚才只是个意外。

由于世子又行了。

许清宜打消了怀疑世子虚的念头。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意外……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变强了。

点亮某项技能,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许清宜一高兴,就亲了世子一下,带着浓浓的奖赏意味。

“……”谢韫之很不想知道许氏在想什么,但是很可惜,对方面对他根本毫不避讳。

他相信,自己现在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许氏。

“可惜……”许清宜有些遗憾地嘟哝道:“忘了把避火图带过来,刚才看的又忘了。”

谢韫之愣怔,避火图?

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刚才许氏之所以这么猴急地过来找自己,是看避火图看的,真的是……


临哥儿习惯性地往侯夫人的院子里走,走了一小段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了住处。

搬到了父亲的澹怀院。

之前临哥儿是嘴硬,觉得搬到哪里都一样。

可是能住到父亲的澹怀院,他自然很开心。

刚搬的时候,他还以为许清宜会和侯夫人一样,把他们的厢房安排得很偏远。

说是住在同一个院子,其实只是住在边边角角。

侯夫人秦氏就是这样做的,既想显得自己仁厚慈爱,又不想看见他们在眼皮底下享福。

所以就安排在边边角角,美其名曰安静,适合读书。

而到了澹怀院,许清宜却把他们安排在正屋。

厢房宽敞亮堂,雅致贵气。

伺候他们的小丫鬟都看呆了,好似没见过世面。

也是,这些小丫鬟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买的,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侯夫人根本不想把调教好的大丫鬟给他们用。

踏进这里,临哥儿有一种,自己真的成了侯府少爷的感觉。

许清宜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们,正在布置细节。

看看缺什么小物件就补上。

甚至还动用了许清宜的陪嫁物件。

瞧见临哥儿进来,丫鬟婆子们齐齐恭敬地喊道:“临少爷。”

临哥儿扫了眼这些大部分面生的人,抿着唇心想,过几天他们就知道自己在府里不受宠,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了。

“嗯。”临哥儿清冷地应了一声,去书房看看。

新住所的书房他很满意,窗户向着花园。

柳枝飘荡,还有一池塘的荷叶。

若是六月开了花应该会很美。

可是临哥儿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在这里住到荷花开日?

没准过几天,养母就会以各种由头令他们搬走,也不是没可能。

许清宜拉着禛哥儿先回来,由于西厢房的丫鬟还在走动,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屋里。

“禛哥儿,困不困?”她问道:“你弟弟在里屋睡觉,你困了就在软榻上睡。”

“母亲,我不困。”禛哥儿压低声音,期期艾艾:“我想去看爹,可以吗?”

他也很久没见过爹了。

“当然可以呀。”许清宜说:“要不叫上你大哥一起?”

禛哥儿点头:“好,我去叫他!”

小孩儿跑得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禛哥儿来到大哥的书房,兴高采烈地道:“大哥,去看爹!”

和两个弟弟不同,临哥儿人身自由,考了童生,在府里也比较有存在感。

他经常能来澹怀院走动。

对看爹这件事,临哥儿比较淡定,颔首说:“走吧。”

“是母亲让我来喊你一起的。”禛哥儿说道,要回去找许清宜。

临哥儿不置可否,脚步直接走向父亲的屋里。

“……”禛哥儿只好自己去找许清宜。

谢韫之刚被小厮们按完全身,这样翻来摆去良久,心情不禁颇为复杂。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从墨砚与观棋的交谈中,得知自己昏迷已有半年。

每天都要通过按摩,才能维持身躯不萎缩。

不知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应当瘦了许多,说不定满脸病容。

男子汉大丈夫,他倒是不在乎外表。

“临少爷来了?”观棋笑问。

临哥儿点头,看向床上的父亲:“爹,儿子来看您了。”

谢韫之感慨兼激动,是临哥儿的声音。

刚才他还在想,不知临哥儿如何了?

他最头疼临哥儿,这孩子跟谁都不亲。

刚才他还在想,自己这个爹不中用了,不知临哥儿会不会离开侯府。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上战场前叮嘱过临哥儿,若自己有事,照顾好两个弟弟。

想必临哥儿听进去了。

“爹,您昨天娶妻了。”临哥儿说道。

谢韫之闻言诧异,原来是昨天才娶的吗?

“对方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闺名叫许清宜,原本是二叔的未婚妻,和她拜堂的也是二叔。”

临哥儿一五一十说道。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父亲理当有知情权。

观棋和墨砚对视一眼,自觉出去把风。

不过当他绕过屏风,便和许清宜打个照面……

观棋尴尬,许清宜更尴尬。

一来就听见继子在说自己的坏话,她有什么办法?

“嘘。”许清宜满脸比对方还惊慌。

观棋只好点头。

里头,谢韫之的心中不说惊涛骇浪,也的确很惊讶。

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二弟的未婚妻?

这又是怎么回事?

“二叔不喜欢对方,二叔喜欢对方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有孕了。”

临哥儿继续给自己的父亲告状,说到这里,也觉得二叔很混账。

“成亲之前那丫鬟就有孕了,二叔很喜欢她,并且……”

谢韫之作为谢淮安的兄长,听到这里顿时气得不行。

二弟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他印象中,二弟还是一个开朗单纯的少年。

小厮们也是刚吃到这个瓜,听得津津有味。

禛哥儿瞪大眼睛,似懂非懂。

接下来的料就劲爆了,许清宜赶紧捂着禛哥儿的耳朵。

小孩子不能听。

“昨晚洞房,二叔把新娘子迷晕了,和那个丫鬟厮混,被祖母和祖父抓个正着。”

谢韫之:“!!!”

其他吃瓜人:“!!!”

“二叔的妻子知道这件事,向太祖母请求换亲,把新郎换成您。”

临哥儿继续说道:“太祖母原先不答应,直到对方承诺,可以为您延嗣。”

这些消息,都是他今天才打听到的。

谢韫之再次震惊不已,临哥儿在说什么?

延什么,什么嗣?

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如何延嗣?

临哥儿说完,忽然也不是那么反感许清宜了,毕竟二叔和那个背主的丫鬟,确实恶心人。

如果是自己,估计也会出此下策。

而且爹有了妻子,能延嗣也是好事。

临哥儿不情不愿地说道:“恭喜您,若是我们有个弟弟或妹妹也是好事,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谢韫之心情复杂:“……”

你爹都动弹不得,哪来的弟弟妹妹?

等他说完了,观棋才装模作样地进来说道:“咳,少夫人马上要过来了。”

临哥儿立刻闭上嘴,冷清清的站在一旁。

要不是许清宜亲耳听见,真不敢相信他嘴这么碎。

幸好她不介意。

禛哥儿被捂住了耳朵,最精彩的部分没听见,眼下终于被放开了,他扑到床边喊道:“爹!”

谢韫之只觉得一个小肉球压在自己手边,不用想就知道是禛哥儿。

禛哥儿又胖了。

“爹,我有母亲了。”禛哥儿有些害羞地说道。

大哥看起来不喜欢母亲,还告状。

但他喜欢,所以他要说母亲的好话。

“母亲对我和弟弟很好。”他说道。

谢韫之怔了怔,了然,看来新夫人并不难相处。

只是临哥儿的性子使然,对人家颇有微词。

谢韫之是个传统的男人,对父母孝顺恭敬,在外内敛稳重,而私底下平淡寡言。

他对这位夫人也没有要求,只要对孩子们好,孝顺父母就行。

“我们刚吃完午膳,弟弟在母亲的床上睡觉,祖父忙去了,二叔……”

禛哥儿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二叔被太祖母罚跪祠堂。”

许清宜抽抽嘴角,原来禛哥儿也是个嘴碎的。

“我们搬到澹怀院住了,现在住的房子又大又好。”禛哥儿说道,以前他并不嘴碎,甚至惧怕谢韫之。

可谢韫之现在昏迷不醒,他小嘴叭叭道:“祖母对我们不好,还不给我吃肉,母亲就不会这样。”

侯夫人对孩子们不好?

谢韫之心里有所预感,可是亲耳听见,还是心酸内疚。

是自己没有尽到为人父亲的责任。

“爹,你什么时候醒来呀?”禛哥儿晃了晃谢韫之的手。

谢韫之心想,爹也想醒来,好好照顾你们。

“好了,我说完了。”禛哥儿回头看着许清宜道:“母亲,轮到你来说了。”

许清宜:“……”

不是,这个游戏非要每个人都玩吗?

她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可是禛哥儿硬要拽她过去,她只好搜肠刮肚。

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好了。

坐在床边,许清宜轻咳一声,道:“世子爷,我是清宜。”

谢韫之感觉有人靠近,鼻尖嗅到一缕淡淡的幽香。

“虽然说嫁给你很意外,中间经历了一波三折,但这也许就是老天的安排吧。”

许清宜说道:“既然清宜成了你的妻子,就会好好恪守自己的本分,这一点请你放心。”

听起来倒是知书达礼。

谢韫之放心了几分。

许清宜继续说道:“三个孩子都很可爱,临哥儿聪慧,禛哥儿活泼,珩哥儿乖巧,我很喜欢他们。”

“我会将他们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待,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

新夫人的承诺很动听。

也许这一刻的确是出于真心。

但谢韫之是个理智冷静的人,自身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有数。

所以姑且听之,日久方能见人心。

“母亲,我也喜欢您!不离不弃!”禛哥儿开心地抱住谢清宜的手臂。

临哥儿&谢韫之:“……”


“世子。”

忽然,谢韫之感觉温热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抚摸,这个触感令他愣了下。

许氏在摸自己的脸?

随后心如明镜……

看来这许氏,是爱慕自己的。

难怪会自请嫁给自己这个废人,谢韫之惊讶过后,有些无奈。

短短的半辈子,有太多的女子恋慕他,但他并不想承这份情。

别人的爱慕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无论是健康或现在,谢韫之都不想回应任何女子的情意。

许清宜:“……”

爱什么,什么慕?

她只是觉得一上来就吃正餐很枯燥,需要调动一下情绪而已。

而世子这张脸,长得又恰好挺符合审美的,所以用来带动一下气氛。

当然了,如果她知道世子是有意识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这么做,怪尴尬的。

可她现在不是不知道吗?

所以就随心所欲,亲了亲世子的眉眼,在许清宜心目中,滚床单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她不想将自己搞得像个延嗣工具。

能享受,当然是享受一点好。

谢韫之感觉轻柔的吻,在自己脸上蔓延,从薄薄的眼皮到脸庞。

这让他莫名地紧张,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很快。

呼吸间全是女子的馨香,源源不断地萦绕在他鼻尖。

不知过了多久,轻柔的吻终于告一段落。

就在谢韫之以为结束的时候,许氏那不安分的手,游走到了他身上的其他地方,并且带着与众不同的意味。

这一刻,谢韫之好像猜到了蛛丝马迹,怪不得紫霄和明钰出去了。

原来许氏早有预谋……

只能躺着任由许氏施为,令他感到有些难堪,还有一点点生气。

怎能这样对待他?

更多的是惊讶,许氏对自己的爱慕竟然如此之深,深到要与自己这个废人圆房……

恢复意识这么久,谢韫之当然也已经知道,自己还有圆房的能力。

只不过,一切都需要许氏自己来完成。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谢韫之分不清自己是抗拒还是紧张,一直到尘埃落定之前,他都抱着不确定的心态。

等确定以后,他脑子一片空白,足足放空了片刻,才慢慢回过神来。

却羞愤难当。

许氏怎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这样对他?

太过分了……

“世子……”

幽暗的床帐内,女子的声音吐气如兰。

谢韫之脸红耳赤,感觉不受自己控制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和炽热了几分。

许清宜将手掌覆在世子的心口上,感受着皮肤之下,那颗心强有力地跳动。

“你会醒来的,对吗?”

世子不醒来,谁给他们母子四人撑腰?

谢淮安迟早会蜕变成一条真正的毒蛇,她还是挺担忧的。

“……”谢韫之心情复杂,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醒来。

所以说他不想承谁的情,否则醒不过来,就跟他对不起许氏似的。

许清宜不再说话,涂了蔻丹的指甲,轻轻陷入世子胳膊上的皮肤。

这种微微的刺痛,带给谢韫之活着的感觉。

他也想如同许清宜一般急促呼吸,可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躯,只能被动地接受对方带来的一切感受。

罢了,他想着,就当履行丈夫义务。

既然自己还能人道,似乎也是应该的,不然许氏岂不是成了守活寡。

正当谢韫之已经完全放下了抵触,接受履行丈夫义务之际,许氏忽然枕着他,歇了起来。

谢韫之:“……”

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并不好受。


木匠很快就来了。

许清宜和木匠仔细聊完要求,一看已是下午。

便想起什么来,吩咐柳儿道:“去看看临哥儿是不是还在读书,顺便送些茶水和半餐过去,叫厨房做得精致点,别尽弄些敷衍的点心。”

柳儿点头:“是。”

许清宜想起自己屋里也还有两个小的,又说道:“一式三份,往主屋也送两份。”

不多时,一份半餐送到了临哥儿的书房。

夏日的凉拌菜比较多,香味扑鼻。

还有一碗冰镇绿豆沙。

“临少爷。”柳儿道:“是少夫人吩咐奴婢给您送来的,您请慢用。”

临哥儿正在看书,目不斜视地嗯了一声,也没有说多谢的话。

柳儿暗地里颇为不满,想着临少爷也不会说一句多谢吗?

然后转头就出去了。

她和奶嬷嬷一样,也担心自家主子吃力不讨好。

等柳儿走远,临哥儿这才放下书本。

看了一眼桌上丰富的半餐,陷入怔忪,从前在侯夫人的院子里可没有这个待遇。

而他饿了也不会特地叫人去厨房要,那跟乞食没什么区别。

作为读书人,临哥儿还是有两分清高在身上的,性子也拧巴。

如今许清宜主动叫人送来,临哥儿就用了一些。

剩下的大半都赏给贴身伺候的丫鬟嬷嬷。

丫鬟冬青得了赏笑嘻嘻:“临少爷,咱们是不是要过好日子了?少夫人对您真好啊,对其他两位少爷也很好,奴婢听说两位少爷在主屋待了一下午呢。”

这个新进门的少夫人这么好,冬青觉得临少爷也该多去嫡母面前露露脸。

临哥儿板着脸教训:“谨言慎行,不要乱说话。”

冬青忐忑了一下,忙低头说:“是。”

她也只有十岁上下,平时受到临哥儿的熏陶,性子也挺沉稳的。

今天只是太激动了,又是大房子又是好吃的,她觉得临少爷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就是嘛,这样才叫侯府少爷。

丫鬟出去后,临哥儿重新捧起书本,年少持重的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

那边,禛哥儿和弟弟珩哥儿在院子里玩了一下午,都有些不愿意回自己的屋里待着了。

直到禛哥儿的嬷嬷进来找人。

“少夫人,禛哥儿明日就要去书院读书了,他的大字还没写完,奴婢来接禛哥儿回去写大字。”嬷嬷赔笑道。

既然是课业,肯定不能耽误。

“苏叶,去找找少爷们吧。”许清宜吩咐道。

“是。”

不一会儿,苏叶领着两个小泥人回来了。

许清宜看着两只花脸猫,愣怔了一下。

禛哥儿兄弟俩刚才玩得起劲,早把规矩忘到了九霄云外。

忽然被拎回母亲跟前,这才知道怕。

俩人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一边说道:“母亲,对不起,我们把衣服弄脏了……”

往常侯夫人是不准他们玩泥巴的,见一次打一次手心。

后来他们就都不敢了。

“母亲,你打我吧!不要打弟弟!”

禛哥儿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掌说道。

许清宜愣了愣。

“不要!不是二哥哥要玩的,是我要玩的,母亲打我。”

珩哥儿着急地上前来,也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小手。

真是的,许清宜哭笑不得。

抬手在兄弟俩的手上挨个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好了,打完了。”

两个孩子都懵了,这就算打了吗?

可是一点都不痛,以前祖母不是这样打的,祖母打他们会用戒尺。

打一次手心会肿好几天。

见他们愣着,许清宜轻摸了摸他们的头:“跟你们开玩笑的,谁要打你们了,衣服脏了就脏了,换套干净的就行了,打你们做什么?”

禛哥儿也不傻,早就发现母亲和侯夫人不一样。

他刚才只是一时着急,闻言放松下来,嘴甜道:“多谢母亲。”

“先别谢我。”许清宜用眼神示意嬷嬷:“你的大字还未写完对吧?跟嬷嬷回去换了衣服,好好写字。”

禛哥儿的圆脸果然垮下来,就像天塌了似的,周身笼罩着抗拒的气息。

这引起了许清宜的注意,她知道禛哥儿不喜欢念书。

否则长大后也不会走从军的路子。

但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这么抗拒吧?

“禛哥儿,不想回去写字吗?”许清宜问。

禛哥儿回神,忙垂下眸子说:“没有不想,儿子这就回去写。”

许清宜吩咐嬷嬷道:“将珩哥儿也抱回去沐浴更衣,好生伺候着。”

脏兮兮的珩哥儿待在嬷嬷怀里,有些不舍地看着许清宜。

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脏,要洗干净才讨人喜欢。

嬷嬷丫鬟将珩哥儿洗干净,又抱到了许清宜跟前。

这次是珩哥儿自己要求来的。

珩哥儿鼓起勇气,靠到许清宜身边小声喊道:“母亲,我洗完澡了。”

许清宜在看自己的嫁妆单子。

闻言放下手头的账册,弯腰将珩哥儿抱起来坐在怀里。

“是啊,让我来闻一闻香不香?”

珩哥儿赶紧将自己的小脸蛋凑上去,仔细看还有点紧张,他怕自己不香。

“哇,珩哥儿真香。”许清宜可劲地夸:“这是用了几斤香胰子,好像连皮肤都白了几分呢?”

蔡嬷嬷在旁边笑了:“珩少爷打小就这么黑。”

说罢,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被许清宜哄出笑模样的珩哥儿,抿着小嘴神色黯然。

他年纪小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远远比不上两位哥哥。

祖母还喊过他丑八怪,难怪没人要。

“蔡嬷嬷,以后不要说这种话。”许清宜拧眉道。

蔡嬷嬷冤枉道:“少夫人,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打趣一下。”

“那也不行。”许清宜认真道:“我说你你还敢狡辩,你就是没有打从心里敬着珩哥儿,你议论主子长短就是不对,别以为自己奶过哥儿就高人一等了,下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不明白就打哪来回哪去。”

蔡嬷嬷平时确实仗着自己奶过珩哥儿有几分脸面,把自己当半个主子。

闻言白了白脸,说道:“是,少夫人。”

等蔡嬷嬷走了,许清宜抬起珩哥儿的小脸,还好这次争气没哭。

“珩哥儿,我发作了你的奶嬷嬷,你生不生气?”

珩哥儿赶紧摇摇头,看起来反倒是更害怕许清宜生气。

他扑到许清宜怀里说道:“母亲别生气,我不喜欢奶嬷嬷,我喜欢母亲!”

“为什么不喜欢奶嬷嬷?她对你不好吗?”许清宜打听。

珩哥儿就沉默了。

或许他还太小,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要说奶嬷嬷有多么不好也不至于,但珩哥儿就是不喜欢她。

“我喜欢母亲。”珩哥儿半天憋出一句。

许清宜也不为难他,笑着说道:“知道了,母亲也喜欢你。”

珩哥儿顿时笑起来,但很快又想起蔡嬷嬷的话,抓抓自己的小脸:“我长得不好看。”

“谁说你长得不好看?”训蔡嬷嬷真是没训错,害得这么小的娃娃都有容貌焦虑了。

许清宜安慰道:“你只是还没长大,长大就好看了。”

珩哥儿的五官不丑,只是单眼皮的孩子,小时候不起眼,长大就帅了。

谢韫之的三个养子都不丑,各有各的风格。

长子临哥儿漂亮秀雅,却性格清高倔强,最不好相处。

次子禛哥儿英气疏朗,是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孩子,比较简单。

幼子珩哥儿长大后,是个长相清隽的单眼皮帅哥。

咳,就是不干正事,心黑手狠了点。

很难说许清宜将宝押在他们身上,不是奔着他们在原著中的出色而去。

但人心是肉长的。

就算一开始目的不纯,许清宜也很希望在接下来的相处中,能和孩子们培养出真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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