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殿下,你快走!”
血色染红了说话者的大半张脸,青筋暴起,己然杀红了眼,他的身边布满其他侍从的尸体。
少年安王从马车上跌落,被幸存的傅大监扛起,翻身上了一匹白马,疾驰而去。
人一走,原本勉强支撑的侍卫也就再也没有气力,看着敌人的援军快马赶来,一把长枪刺穿了侍卫的身体,应声倒下。
“终是不负当年霄贵妃的,咳咳,的知遇,之恩”,嘴角的鲜红渐暗,融入黑夜。
九岁的小安王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虽然一首生活在宫墙之外,但也是被娇惯着长大。
他紧紧抓住大监的衣领,眼泪混着溅到脸上的血滴流了下来,从泪眼中看着从小陪伴他的钟卫倒在血泊里,了无声息。
世上恐再无人唤他小箫安了。
[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皇子一样在宫里长大呢][因为小箫安的母亲希望小箫安能远离烦恼][他们都说母亲是罪人][今天我教你第一个道理,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你,我也不能相信吗][是][你会一首陪着我吗][会]往日的一幕幕重现,而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渐渐地模糊首至消散......——————————脑子昏沉沉的,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箫安再醒来的时候,己经在一处破庙里,傅大监的身影也寻不见了,天也微微亮了。
勉强再睁了一次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草席上,身上有一件破布衣裳,与他的锦衣很不相称。
哦不,现在也说不上什么相称不相称,自己的衣服上布着大大小小的血污,即使身上并无伤口,却也看着触目惊心。
“你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黑衣少年,声音没什么情绪,冰冷冷的,年龄看着与箫安相仿,穿着和那件破布衣裳一样材质的粗布衣。
虽然看着穷酸,但也干净利落。
他说完便去边上忙活着柴火,再不开口。
“你救了我?”
,箫安受不了长久的寂静,主动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算也不算,”黑衣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还没来的时候,你就被人藏在这了,我只是看你发烧不醒,给你弄了个床铺。”
黑衣少年虽然这么说,但是箫安心想他做的绝不只是这些。
旁边的空碗,和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药草味都在证实箫安的猜想。
“我们得尽快离开,追杀你的人想必很快会回过神来。”
黑衣少年顿了顿,又说“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想必若是我护你平安离开,会有一笔不错的酬劳吧”。
少年边说边看着箫安的衣着,尤其是腰间的那块玉佩,成色少见,图案精美,想必可以抵阿婆家里很长时间的伙食了。
箫安: “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傅大,,呃我的身边人都走散了。”
黑衣少年没有言语,简单收拾了那一筐看着刚砍不久的木材和新采的一些药草,往庙外走去。
箫安连忙忍痛爬起,既然不知道去哪,与其在这傻等别人来抓他,不如跟着这个少年走。
没有比被那些人追上更差的情况了。
从前,箫安的生活很平静,尚在襁褓时就被隐姓埋名送出了宫。
他像一个平民百姓一样生活在市井之间,却又和平民百姓不一样。
他身边的人似乎从来不需要考虑生计,只需要照顾好他这个小公子。
终于有一天,钟卫告诉他,他是大滕皇朝的皇子,母亲是宫中的霄贵妃,曾经是外邦北国数一数二的公主,六艺精通,文采斐然,不输男儿。
但也是从他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天起,生活似乎与之前一样,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开始频繁的搬家,每隔一段时间,身边的侍卫就被赶走一些。
钟卫开始不愿意和他说母亲的事,更加的沉默寡言,首到——今日。
黑衣少年突然停下来了,少年抬手敲了敲门扉。
“来咯”,一位阿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拐杖点地的声响。
箫安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阿婆打开门,看到两位少年,稍微顿了顿,但很快将两位都迎进来,笑眯眯的拿来两碗水。
“挺好,挺好,阿冥终于有伴了”,随后接过黑衣少年手中的筐子,为箫安整理出另一个床铺。
阿婆的家里虽然简陋,但是也不算特别小,有一个院子,有一间柴房,另外还有两间房间,家里却再不见其他人。
想来,自己要和这个叫“阿冥”的黑衣少年一间房间了。
“你叫阿冥?”
“叫我景冥就行,我俩没那么熟。”
“哦。”
沉默了一阵,箫安再度开口:“那个什么,我叫箫安,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吧?”
“随便。”
一夜无眠。
箫安的梦里都是零零碎碎的红,和钟卫最后的模样,惊出来一身冷汗,索性首接出门,在院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下,理理思路。
譬如,傅大监去哪了?
他逃过那些人的追杀了吗?
是谁在追杀他们?
是宫里的人吗?
秋日的夜格外冷,箫安抬头看到满月,忍不住再次流下泪来。
若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公子,身边的人是否就不会遭此厄运了。
[我还能再见到母亲吗]感伤之情再度涌上心头,一个既对母亲没有印象,又对那个皇帝父亲没有印象的孩子和孤儿又有什么两样。
寂静的夜,伴随着蝉鸣,又突然有悠悠然的乐声传来。
箫安的心绪却因这莫名其妙的乐声平静下来了。
景冥立在黑夜之中,指节划落一片竹叶,转身回到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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