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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巨著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

金橘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是作者大大“金橘子”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姜清慈沈确。小说精彩内容概述:动手将人打残后再扔出去,这还是第一次动手杀人。他不停地在脑海中为自己,为自己和姜清慈的作为找借口。也许是那个人杀了她兄长呢,又也许那个人想对她们行不轨呢,再或者,对了,那个人知道了姜清慈的身份,所以应该被灭口的。那他作为姜清慈的死士,理应该保证她的安全。“害怕了吗?”平静的声音自眼前传来,柳如烟抬起伞,就看见姜清慈站在雨幕里。......

主角:姜清慈沈确   更新:2024-08-19 19: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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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清慈沈确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巨著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由网络作家“金橘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是作者大大“金橘子”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姜清慈沈确。小说精彩内容概述:动手将人打残后再扔出去,这还是第一次动手杀人。他不停地在脑海中为自己,为自己和姜清慈的作为找借口。也许是那个人杀了她兄长呢,又也许那个人想对她们行不轨呢,再或者,对了,那个人知道了姜清慈的身份,所以应该被灭口的。那他作为姜清慈的死士,理应该保证她的安全。“害怕了吗?”平静的声音自眼前传来,柳如烟抬起伞,就看见姜清慈站在雨幕里。......

《畅销巨著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精彩片段


刘闻接住书卷,说到正事,他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坐直了身体,摇头:

“我现在已经查到那下药的太监在宫外的家人身上了,目前还没什么进展,那些人身边似乎有人监视着,看情况像是朝廷内部的人,姜清慈是顾宴礼的人,她在朝中树敌不少,想搞她的人可太多了。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轻举妄动。你再给我点儿时间,我肯定给你查清楚。”

沈确若有所思。

刘闻见状,又八卦地凑过去脸:

“所以你老实说,接风宴那晚你收到消息后就去见了她,她又中了药,你俩,真没发生个什么?”

沈确不想理他,起身就走。

……

姜清慈淋着雨回去的时候,发现柳如烟还没有上马车。

他撑着雨伞,站在马车外面,罗裙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分不清是血还是雨。雨水打湿了他的鬓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幼犬。

马夫苦口婆心地劝他上车等着,他也只是固执地摇头,说:

“我在这里等她就可以。”

“我身上脏,会弄脏马车。”

姜清慈有洁癖,他跟了她不算久,但这些基本的,他还是清楚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沾了血的手,染红了伞柄,心里全是茫然无措。

自他男扮女装以来,因着出色的外表,经常会有登徒子浪荡客寻上来骚扰,他也只是动手将人打残后再扔出去,这还是第一次动手杀人。

他不停地在脑海中为自己,为自己和姜清慈的作为找借口。

也许是那个人杀了她兄长呢,又也许那个人想对她们行不轨呢,再或者,对了,那个人知道了姜清慈的身份,所以应该被灭口的。

那他作为姜清慈的死士,理应该保证她的安全。

“害怕了吗?”平静的声音自眼前传来,柳如烟抬起伞,就看见姜清慈站在雨幕里。

她没有撑伞,身上比他还要狼狈,但脸上笑意清浅,仍旧从容。

柳如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姜清慈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第一次杀人,害怕很正常。”

“上车吧。”

马车上暖意融融,点着烛火,柳如烟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姜清慈,这才发现她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也许是因为淋了雨,受了寒,隐隐有在打颤的架势。

此时此刻他也才猛然想起,刨去这一层官服和身份,她其实也就是个小姑娘。

真要算起来,比他和他妹妹还要小一岁,却显得比他还要成熟。

想到她抱走的那一向白骨,那应该是她的兄长吧?

柳如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心口的位置有点酸胀。

他从来时的行囊中拿出一件厚重的披风,和一套干净的衣服,递过去:

“你先换衣服,我闭上眼,不看。”

说完就立刻闭上了眼睛,怕她不信,还特意转过了身。

姜清慈放下手里的热茶,也同样背过去身,解开衣带,更换衣服。

湿漉漉的就衣袍贴在身上,带走了不少体温,姜清慈拿掉头上的玉冠,擦干身上头发上的水,慢条斯理地换衣服。

四周寂静,只有马车辘辘行驶在雨夜中的声音。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你杀他?”

姜清慈的声音突然响起。

柳如烟怔了下,垂下眼,看着自己那双即使已经擦过好几次,但仍旧残留着血迹的手掌,道:

“他知道你女子的身份,是一个大威胁,必须灭口。”


七八月的天,孩子的脸,马车载着两人刚行驶出城门,大雨就倾盆落下,酒旗迎风招展,哗啦作响,眨眼之间天色便如被打翻了的墨坛。

“我们要去哪里?”柳如烟问。

“冀州。”姜清慈声音很淡,她从包裹里拿出来两把短刀和一把长剑,用帕子擦拭,问,“杀过人吗?”

柳如烟不明所以,但还是迟疑地摇摇头。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身后又没什么倚仗,即便自幼习得一身好身手,也从没敢乱来过。

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和自己的妹妹互换了身份。

一个女扮男装入伍参军,一个男扮女装成了丞相外室。

见姜清慈皱眉,柳如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轻声补充道:“但我可以学。”

眼神真挚,表情认真,姜清慈被他看着,恍然间感觉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个普通人,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多睡一个懒觉而不会被阿娘揪耳朵。

但是后来阿爹走了,兄长刚步入朝廷,就也去世了,尸骨下落不明。

顾宴礼为了稳固地位,便让她女扮男装顶替了上兄长的位置。

他教她诗书礼易平戎策,教她策马御剑定乾坤,她从上京多少闺中梦里人,成了声名狼藉的奸佞。

她每一次手染鲜血都是为了替他扫平障碍,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血,多少人临死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欺上瞒下的狗贼不得好死”。

纵使偏远蛮荒如南蛮,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岁稚子,也无人不晓她的臭名昭著。

每每午夜梦中和兄长阿爹重逢,她总怕他们认不出她来。

柳如烟的话让她心头生出一种负罪感。

把他牵扯进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这种负罪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想到这次的来意,她将短刀和长剑分别扔给他:

“不用勉强自己,你是我的死士,只用保护好我就行。试试看,哪个更趁手些?”

冀州距离上京不算远,但两人还是行了整整三日才到。

姜清慈坐不惯马车,一路颠簸,几次扶着树吐得面色发白,雨还没有停,冀州的雨比起上京,更大了些。

柳如烟撑着伞给她遮雨,雨水沿着伞檐落在她脸上,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

“那个,姜,你,我们要不要先找个旅馆休息一晚?”

即便是两个人已经熟悉了,他叫她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

叫主子姜清慈不喜欢听,他一个人自由惯了,也叫不出口。叫全名又觉得不合礼数,现在出门在外,姜清慈刻意常服出行,那叫她大人自然也是不合适的。

“不用。”姜清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勉强松了口气,“天色不早了,继续赶路吧。”

柳如烟还是不理解。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值得她不眠不休跋涉三天三夜赶过去?

但在看见地上被刘闻踩在脚下的一堆人的白骨时,柳如烟心下有几分了然。

“姜大人果然守诺啊,说好三日来就是三日来,一点儿不迟一点儿不早。”刘闻踢开脚边的头骨,头骨撞在梨花木做的八仙桌桌脚,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从怀中掏出来一块玉佩,扔到桌上,“这玉佩是从这副尸骨上面找到的,姜大人看看吧,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玉佩的质地不算好,上面用蹩脚的手艺雕刻着一朵出水芙蓉,右下方刻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慈”字。


姜清慈:……

你最好是真的觉得可惜。

但这话在心里腹诽几句就行了,真要说出来,还是不妥,她识时务地附和:“您说的都对。”

“朕怎么感觉姜卿在敷衍朕?”

沈确漫不经心地笑,见姜清慈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也不想深究。

他从袖中拿出一包林檎(古时苹果的别称)晒成的果脯,递给她:“很少见姜卿起这么早,用过早膳了没?朕前些时日让人在长林囿新摘了些林檎,做成果脯,姜卿尝一尝?”

姜清慈摆手:“谢陛下关心,臣用过早膳了。”

被从头忽略到现在的陈八山悄悄地举起手:“陛下,臣还没用过早膳。”

沈确看了眼手中的纸包果脯,又看了眼陈八山,不顾她的拒绝,将果脯全部塞给姜清慈,道:“下次吧,朕改日再让人给陈大人再送些。”

陈八山嘴张了张,终究还是无话可说。

接风宴设在裴知聿的府上,姜清慈一行人赶到时,众宾客都已落座。

主位是留给沈确的,顾宴礼和姜清慈同坐一席,他一看见她手里牵的羊,就一个脑袋两个大,别过头,假装没看见。

裴知聿在门口迎客,恭恭敬敬请沈确和陈八山落座。

目光转到姜清慈身上时,脸上的笑瞬间耷拉了下来,毫无灵魂地假笑应付:

“来都来了,带什么礼?多见外。”

“应该的。”姜清慈将牵绳交给小厮手里,让他们登记,“裴侍郎升迁是好事,更何况这也是我和裴侍郎初次见面,空着手来多不合适?”

“哼。”裴知聿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奸贼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这样给我就会妥协给他顾宴礼做走狗?”

“我没这么说。”姜清慈淡淡一笑,“王爷让我召你回来,也有句话托我转告你。”

说着,她微微上前,在裴知聿耳边低语:“王爷说,这次回来,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去铡刀下跪着去,有的是人想领这份差事。”

裴知聿顿时气火攻心,两眼冒火瞪着她。

正欲说话时,眼前丢下来两块金元宝。

许之言袒胸露乳,提着一壶酒,牵着一匹桃花马,腰间别着钱囊,醉醺醺地从他门前走过,疯疯癫癫地大笑:

“哈哈哈,赏!”

姜清慈和许之言对视一眼。

裴知聿脸色很黑:“疯子!”

姜清慈则弯腰捡起那两块金元宝。

一块自己留着,一块塞到裴知聿手里,拍拍他的肩:

“好好干吧裴侍郎,这块我就留着了,万一哪天你真去那下面跪着了,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我替你收个尸买个棺材。”

然后抬脚向席间走去,许之言也牵着马继续招摇过市。

狗仗人势,狼狈为奸,裴知聿吐气呼气,捏着手中那块金元宝,恨不得当场手撕了顾宴礼和姜清慈这两个大昭蛀虫。

姜清慈不疾不徐地和诸位同僚客套了几句,在顾宴礼身边落座,没多久,裴知聿也黑着脸在她对面落座。

“你同他说了什么?”顾宴礼偏头问。

“臣只是提醒裴侍郎,让他回来后就安分些。”姜清慈捏着眼前盘中的葡萄,对上他的视线也毫不心虚,“不过看起来,裴侍郎对您的意见很大,臣的提醒没什么用。”

“无妨。”顾宴礼不慎在意地摆摆手,“若实在不能为我所用,杀了就行。”

丝竹入耳,歌舞升平。

顾宴礼就在她身边,还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她不好放开吃,只能吃一口肉,喝一杯酒。

觥筹交错间,酒已经过三巡,她还饿着肚子,众人却又要去投壶。


本就不甚宽敞的马车因为顾宴礼的入侵而变得格外狭小逼仄,躲无可躲。

姜清慈想死。

真的。

她两手局促地紧抓着官袍的两侧,曲起的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白,在云锦的料子上掐出来条条纵纵的褶皱。

一颗心脏都要吊到了嗓子眼,却偏生只能做出来强颜欢笑的样子:“王爷,这于理不合,臣自己来就行……”

姜慈伸手要去接瓷瓶,顾宴礼扬手错开她的动作。

紫金云纹的袖摆在空中扫出一片弧度,鼻尖有白檀香擦过,温温和和的味道,却硬生生带出来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姜慈手上落了个空。

顾宴礼垂眸,大手掂着她官袍的下摆向上撩起,伸手探向她揶进长靴的裤脚。

姜慈无意识地紧咬着下唇,嫣红的唇被咬出来浅浅的月牙痕,绞尽脑汁在脑海中想着若是事情败露,迎接自己的会是怎么样的未来。

被随意安个由头满门抄斩,还是全家流放?

三年前被贬南蛮,阿姊拽着她手指哭着问她能不能不要走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像刺扎进了心底,指骨不由得攥得更紧。

顾宴礼捏着她的裤脚,向外抽。

“王爷您在里面吗?”轿外突然传来一个尖锐急切的声音,“宋小姐在校场等您很久了,她让奴才来问问,您说要教她骑马,什么时候过去?”

顾宴礼动作顿住。

姜清慈神情一滞,连忙收回腿,弯腰将裤腿重新揶进织金长靴里。

心里直呼宋婉可真是她的及时雨,却仍旧神色淡淡:

“王爷,您还是去寻宋小姐吧,她更需要您,臣只是一点儿小伤罢了,自己来便可。”

顾宴礼却从她口中听出来股失落的意味。

仰头眸光紧锁着她,唇角轻扯,眼眸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良久,他将药瓶揣回到袖中起身:

“这药药性弱,不顶用,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些药性强的。南蛮三年让你收敛了心性,今日这事,你便应该知道轻重。”

姜清慈一怔。

旋即又反应了过来,他说这话,是在敲打自己,不要再像三年前那样年轻气盛做出来些荒唐事儿。

“臣明白。”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

顾宴礼乌眸灼灼,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掀开帘子下了轿。

车内的空间顿时空旷了起来,笼罩在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姜清慈长松了口气,向后倚着软垫,对外面的轿夫交代道:“回去吧。”

软轿抬起,稳稳当当的,姜清慈一个人闲得无聊,便单手撑着下颌,懒洋洋地看着窗外。

偶尔有宫人来往,瞥见她,羞赧地红了脸,低头窃窃私语。

路过宣武门时,便看见几个侍卫抬着人,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是个死去的太监。

队伍前面的一个侍卫头领不停招手:

“快点儿快点儿,都动作麻利点儿,陛下交代了,要咱们赶在天黑前把人都清理干净。”

姜清慈眼尖,遥遥就瞥见那太监身上的穿着,和接风宴上站在自己身边不停为自己倒酒的太监,一般无二,唯独脸上两个血窟窿格外明显可怖。

禁卫军头领赶在对视上时,姜清慈收手放下了帘幕。

晚间饭时,顾宴礼差人来了相府。

“姜大人,这是王爷差奴才给您送来的消肿药,用的都是上好的药。”

姜清慈瞥了眼那张梨木托盘中平方着的小瓷瓶,让下人收下,给那侍卫添茶。

“大人客气了。”侍卫拱了拱手,“王爷还让奴才告诉您,老夫人一切安好,您刚回来,若是安顿下来,随时可以回去看看。”

姜清慈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都是万年的老狐狸了,她当然知道顾宴礼这是在提醒她。

她的家人都还在他的王府里住着,她若想生有二心,得掂量着看看。

她抿唇说了声:“好。”

侍卫拱手离去。

姜清慈屏退了左右的下人,捏着顾宴礼让人送来的消肿药,力道没控制好,捏成了碎片。指尖被划破,见了血,抽疼,黏腻的药乱无章法地从指缝中挤出来,混着血。

翌日一早,姜清慈便让人送了拜帖去摄政王府。

通报的老奴是她从前还在王府时就打过不少交道的刘伯,为人温和,从前她和阿姊也受过他不少照拂,而今见她,竟也添了几分拘束:“大人,王爷请您进去。”

从门厅穿过,绕过门前景墙,一水九曲串联院廊厅亭,将王府隔成东西两苑。

东面是主人家常住的,西苑便用来安置王府幕僚眷属,大多是些老弱妇孺,家里的顶梁柱鞠躬尽瘁,早早身死,撇下身后妻母儿女无人照料,老王爷便将人都安顿在了府里。

途径花园的时候,从层层叠叠的假山石后送来些女儿家的嗔笑,还有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

刘伯出声解释道道:“是右相府的宋小姐,王爷约了她今日教她骑射。”

姜清慈了然地点点头:“挺好的。”

她险些忘了,她的骑射也是他教的。

刘伯偷眼瞥了眼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和往日里明媚张扬的姑娘嫣然判若两人,又不免心疼。

他是看着姜清慈从小长大的,也是看着她从小屁颠屁颠儿跟在自家王爷身后的,此刻见她这样面无表情,以为她是又被勾起了伤心事儿,于心不忍,便语重心长地低声道:“大人,三年了,您该放下了。”

姜清慈知道他是好心,垂眸抿唇笑笑:“我明白的。”

不该肖想的别肖想,南蛮三年已经让她学会了做人,她不会再不知天高地厚。

姜家在西苑最尽头。

姜清慈进去的时候,姜老妇人刚用过早膳,躺在藤椅上,脚边躺着两只不知从哪儿抱来的幼犬,吱呀吱呀摇着蒲扇,眼睑阖着,似是睡去了。

刘伯欲上前将人叫醒,被姜清慈拦下。

然而两只幼犬却像是嗅到了陌生来访者一般,殷勤地甩着尾巴,好奇地围着她转,想上前,又不敢,探头探尾的,原地哼哧哼哧转了几圈儿,却把自己绊了个跟头。

姜清慈眉眼含笑,脚尖托着其中一只的脑袋帮其翻了个身,便被咬住了裙摆,忍不住笑骂:“小白眼儿狼。”

“你也好意思说它?”姜老夫人睁眼不满地看过来,“三年前说走就走,吭也不吭一声儿。而今回来几日了,不是王爷说,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

“阿娘——”姜清慈小步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接过她手里的蒲扇,轻柔地为她扇着风,“我回来统共也才两日,朝廷事情忙,便耽搁了。”

“少来。”姜母嗔怪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佯怒,“是真的忙,还是为了躲我让媒人给你寻的女郎找的借口?”


姜清慈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便故意投十个中了一个,众人哄堂大笑,她就心安理得地闪到一旁无人注意的角落,揣着沈确给她的那一包果脯,捏一块放到口中。

一只手突然落在肩上,姜清慈一个激灵。

顾宴礼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央出来的,现在全场的热点在陈八山和裴知聿身上,也无人往这边看来。

“吃的什么?”他自顾自地从她手中接过来果脯,拿出一块尝了口,口感爽脆,酸甜适中,“刚才没吃饱?”

姜清慈盯着被他收走的那份果脯,被压榨的怨气一下子达到了顶峰,哀怨地点点头。

顾宴礼却笑了。

她难得见他一笑,清清浅浅的,将平日里的凌厉都融化。

顾宴礼留着自己咬过的那一块,将剩余的都还给她,语气轻柔:“怎么还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是什么样,姜清慈不清楚。

三年前在王府对峙,她记得他说:“姜清慈,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你心里该有点儿分寸,不要再和以前一样。”

他已经亲手斩断她的念想,他还在怀念什么?

是怕他一手带出来的刀对他生有二心?

这一刻两个人像是都回到了从前,却又不像。

姜清慈捏紧手里的那包果脯,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也不合适,索性原地装死:“您说得都对。”

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一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冷嗖嗖的,像是要把自己刺穿一个窟窿。

顾宴礼也好不到哪里去。

环顾四下,两人同时注意到了刚投壶出来的沈确。

“皇叔在吃什么?”

沈确盯着他手里捏的那块果脯,一副懒散不着调的样子走过来,负在身后的手指捏紧了,关节泛白,面上却笑得像个纯良无害的孩童:“朕也想吃,姜卿也给朕吃一块呗?”

顾宴礼皱眉,轻呵:“不要无理取闹。”

姜清慈直接伸手把果脯都给了他。

沈确笑得眉眼弯弯:“还是姜卿对朕好。”

这话听得顾宴礼眉头频皱,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心里更是膈应得要死。

“皇叔不喜欢吗?”沈确吃了两块,注意到顾宴礼手里还举着那一块,便直接抢了过来,掐掉被他咬过的那一块,剩下的自己全吃了下去,转头对姜清慈说,“皇叔身份尊贵,肯定看不上这些搬不上台面的小零嘴,姜卿以后再有了,全给朕就好。”

顾宴礼刀眼飞向姜清慈。

姜清慈恍若看不见,对沈确点头:“陛下说得都对。”

顾宴礼的脸更黑了,被沈确气得不想再搭理他,回身

沈确回头看了眼,众宾客都在兴头上,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肘撑在姜清慈的肩上。

修长的指节挑起她一缕发丝,旁若无人地缠绕在自己的指尖。

姜清慈提心吊胆的,忍不住频频回头看。

唯恐旁人注意到这边来。

“陛下,这样于礼不合,会被人看见的。”

姜清慈压低了声音,想和沈确拉开一点儿距离,却被他勾住尾指。

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勾缠在一起的手指,沈确脸上浮现盈盈笑意,挑眼睨着她:

“姜卿在把朕送给你的果脯给皇叔吃的时候,没想过朕也会发现吗?”

姜清慈一噎,沈确转而垂眸,声音低落:

“那是朕亲手给姜卿你做的,朕在太阳底下守了十日才晒好,陈八山朕都没给他吃……”

沈确说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袖子,不经意间向上撩起,露出来手臂上的一片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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