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听到村里谁家的鸡叫了好几遍,宋玉才起来,一时间不能赖床了还有点不习惯。
两个小的也早早醒了,但宋玉想着外面天还没完全亮,起那么早也做不了什么。
索性说自己一个人睡着冷,让他们陪自己再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起。
这下看姐姐起床了,宋铭和宋敏也一骨碌儿的爬起来了。
听着满村的鸡叫声,宋玉打算万一抓住了鱼卖钱了也去买几只小鸡喂着。
一来逢年过节可以杀只鸡吃炖肉补补身子,二来平时也能捡两个鸡蛋吃。
宋玉将灶台里昨晚蒙的灰一扒拉,埋的柴果然还燃着。
又让宋铭去后面山上捡点细枝,自己则是把锅里煮好的竹笋捞出来,一根撕成两半,晾在外面晒衣服的竹竿上。
等她进来看到宋铭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小铭真棒!
晚上教教姐姐怎么烧火好不好呀?”
小孩子一夸脸就红了,害羞地点了点头。
妹妹宋敏一看哥哥得了夸奖,也想姐姐夸夸,眼睛一转,拉着哥哥就要出去给兔子扯青草。
“我们小敏也厉害~都会照顾小兔子了。
小心点儿,早些回来洗脸吃饭。”
宋玉朝两个小孩儿竖起大拇指,又让宋铭回来额外多带一小把青草,她有用。
宋玉烧了一锅水,又挑了几个土豆洗干净放在一个碗里,打算待会儿就着昨天剩的肉汤煮了吃。
家里能吃的还是太少了,必须想办法赚钱买主食。
趁着烧水,宋玉把昨天的衣服带到河边洗了。
下游隐约能看到几个妇人也在洗衣,捣衣服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宋玉没怎么手洗过衣服,也没有洗衣粉,只随便捣了两下,想着去去汗,搓搓泥就行了。
等两个小的回来,三个人洗漱完又一人吃了一碗肉汤炖土豆。
吃完饭宋玉就打算去河边看看了,饿了一个冬天,如果有草鱼应该会来吃草。
她叫两个小的守在家里,让他们如果没事了可以去拔菜园的草,回头好种菜。
又把原来的一些菜苗和几根葱蒜指给他们,免得拔错了。
来到河边,宋玉找了段河道宽一些的地方,又砍了根草藤把草绑在石头上。
想了想她又扯了一些草扎在背篓的里面。这才把背篓连着绑草的石头放进河里。
做完这些宋玉便去了陈大娘家。
“陈大娘!吃饭嘞!”
“是啊,小玉吃了没?
要不来一起吃一口,来来来!
川子,去给你小玉妹取副碗筷来。”
陈大娘想着宋玉一家估计吃不饱饭了,才来找自己家借点儿。
虽然家里去年的粮食也没剩多少了,但她也不忍心看这三个孩子饿死。
她想着等吃完饭,多少也给宋玉一家拿一些粮食,也没想要她们能还。
宋玉赶紧拦住了陈大娘一家的好意。
“不用了,川子哥。
我吃过了。
我来是想问问大娘你家里有没有多余的种子或者菜苗?
我打算自己种些菜。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事儿,坐吃山空我们姊妹三个肯定是吃不了几天的。”
陈大娘一听又是一阵心疼,几岁的女娃子就要担起一个家。
尽管宋玉让她先吃饭,吃完再说,她还是放下碗去自家地里拔了几株豌豆苗,又把年前保存的南瓜和冬瓜种子取出来一些。
这些正是这个时节可以种的菜。
她怕宋玉不会种地,打算有些菜等自己种出苗来再给她送过去。
陈大娘也是担心宋玉拿回去一股脑儿全撒地里了,她想着有空了自己直接过去帮她种,顺便教一教宋玉。
把豌豆苗和种子送回家,宋玉来到河边。
她远远一看,好家伙,真有鱼,看来这个办法可行,也幸亏这里有草鱼。
宋玉赶紧悄悄靠近,迅速捞起背篓。
里面有三条大鱼,四五斤的样子,还有几条小的,差不多十几公分。
宋玉给陈大娘家送了一条大鱼,还有两条用棕榈叶串着挂在墙上,小的放在盆里先养着。
陈大娘原本说什么也不收,但宋玉说她琢磨出了抓鱼的好法子,一抓一个准,大娘这才收下。
宋玉带着弟弟妹妹又来到竹林找竹笋了。
竹林有很大一片,宋玉让宋铭带着宋敏摘竹笋,把背篓放在一片空地上,自己去砍一些竹子。
宋玉一边砍竹子一边注意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前面也有一个背篓,里面有半背竹笋了,不知道是村里哪家的。
宋玉挑着又高又粗的竹子砍了六七根,扎一起背了背,感觉已经有点沉了。
打算再砍一些,凑齐十根就不砍了,不然背不回去。
她往前走了十来米,发现一个女孩躺在了地上,看着一身打扮,应该是村里的,估计就是背篓的主人。
宋玉上前把她扶起来,看女孩面色饥黄,想来是饿晕了。
但是自己上山来也没带吃的。
她喊来宋铭和宋敏。
宋敏看到人闭着眼睛,因为和她爹一样死了,一下就哭了起来。
宋玉赶忙解释只是饿晕了。
“这是知意姐姐!
姐姐,知意姐姐还给过我们一个鸡蛋呢。
怎么办啊?”
宋铭认出来女孩是村西杨家的女儿杨知意,也着急起来。
“你跑回家生火煮一个红薯,把它切小块儿煮,熟的快一些。
煮好了拿来给你知意姐,吃了东西她就好了。
快去!”
“好!姐姐,我很快就来!”
宋铭急匆匆的往山下跑去。
宋玉又担心他摔倒,赶紧喊他注意点儿。
宋玉招呼着宋敏一起把知意挪到旁边,让她靠着一丛竹子。
知意太瘦了,自己也没有二两肉,靠在自己身上咯得疼。
宋玉把背篓背上来,里面差不多有十来斤竹笋了,但是笋衣一剥也没多少。
她便让宋敏守着知意,自己在附近再找找。
“姐~姐~
我来了!”
听到宋铭喊她,宋玉才回来,看来他是真的急,这么快就煮好了。
宋玉给知意喂了几块红薯,又喂了口水。
好像知道有人给她吃的,杨知意潜意识里也很配合。
吃了东西,杨知意慢慢转醒。
“姐姐,知意姐姐醒了!
太好了!
知意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差点以为你死了。”
“知意姐姐~知意姐姐~”
两个小的看到人醒过来很高兴。
杨知意虚弱的看着宋家三个孩子,知道是她们救了自己,但是她现在说话都费劲,只能勉强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把这些都吃了吧
你是饿晕的。
干活最要力气,怎么能不吃饭就出来呢?
以后小心肚子疼。
你们也别吵知意姐姐了,再去摘些竹笋给你知意姐的背篓装满。”
宋玉猜她家里怕是重男轻女,所以饭也不给她吃就敢出来干活,回去只有这么点竹笋,恐怕晚饭也吃不上。
古代重男轻女严重,也幸好自己家没有,她爹对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纯穷。
“走,妹妹,我们去摘竹笋去。”
宋铭带着宋敏走了。
“谢谢你!”
杨知意看着宋玉,感觉宋家这个妹妹和上次看到她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懂事乖巧,但现在她好像隐隐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沉静。
可能也是被逼的吧,她比自己还要惨。
杨知意也知道宋家现在只剩她们三个孩子,想来宋玉不担起这个家,她们可能都饿死了。
想到着,杨知意既心疼又佩服,宋玉比自己还小几个月。
宋玉感受到了杨知意的目光,朝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知意姐姐,你快吃,吃了才有力气。”
“啊?这……你们家里还有吃的吗?
我已经好了,这个你们留着晚上吃,别浪费了。”
杨知意想到这碗红薯可能是人家最后的口粮,心里一阵愧疚,不愿意再吃了。
“知意姐你就放心吃吧,家里还有。”
家里确实还有一个红薯,这也不算骗人。
宋玉不敢多说话,怕露馅儿,想着慢慢转变。
幸好当时落水没有别人看到,不然她可能已经被当成妖怪烧死了。
她虽然看出杨知意不是多嘴的人,但是也不敢多说,万一人家也觉得自己是妖怪呢。
等几个人把两个背篓都装满就一起下山了。
竹子今天是背不了了,宋玉把它们捆好放在竹林等明天再来取。
“知意姐,明天你要是还上山,就过来找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行,你们慢点儿。
我要来了就去你家找你们。”
四个人到了分岔路口告了别就各自回家了。
宋玉三人离得近,几步路就到家了,杨家离山远一些,倒是还要走一阵子。
“砍脑壳滴!捡个笋死山上了是不是?
这么半天你就摘这点儿。
家里养你是给你吃白饭啊?”
“知意啊,不是娘说你,今天一天就摘了些笋子,该不是怕回来干活,故意躲山上玩儿吧”
杨知意刚进院子,奶奶和婶婶就出来了,不停地咒骂着。
听着这些话,她已经麻木了,自顾自地把竹笋背到厨房,她娘正在里面做晚饭。
“知意回来了,去屋里帮娘看看弟弟醒了没。”
许翠萍接过背篓,又悄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窝头塞到杨知意手里,给她使眼色。
“娘,我过会儿就来帮你。”
杨知意知道这是娘从自己口里省下来的,既心疼自己母亲,又无可奈何。
她经常一早被叫出去砍猪草,回来饭已经没有了,长久饿肚子,想不到今天竟饿晕了,这才被宋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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